语气似乎带着不在意的随口,秦解闻言一愣,既而嗤笑一声,回答称是。
管家放下青玉盏,目光里毫无波澜的看着他,秦解双臂折叠枕在头后,半倾着靠在床上,大喇喇的任他瞅着。
三两鸟鸣声从开着的窗子外传来,细悄的不知道交谈着什么。秦解扭头看向窗外,那里种着一方翠竹,根植挺拔,青□□滴。
良久,管家仿佛认命了似的,重重的叹气说道:“至少,至少壳子是真的。”
“什么?”
“我晓得你这是借尸还魂,阁下听好了,你在这壳子里一天,你就是秦府老爷一天,谁的魂都一样,悉是造化因缘。你若是安分守己荣华富贵应有尽有,你若作奸犯科天子王法饶不得你。秦家百年家业不能没有家主,而大家……只是认个壳子套个身份罢了。”
秦解哦一声,凝眉思忖半天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家老爷?”
“老爷昨晚给我托梦了,说他去投胎转世了,还说如果他醒来他的身体里一定是另一个人。原本我不信的。”他语气顿了顿,垂下眼睛,看起来萧索的很,“他今年二十岁,我照顾了他二十年,老夫太了解老爷了,今天这幅被众人围住的光景,老爷他只会温和地看着大家淡淡的笑,而你……满脸不耐烦和戾气”
管家起身去梳妆台那寻来个铜镜,扔入秦解的怀里,“你瞧瞧他的模样吧。”说完又坐回梨花木桌旁,“我同你讲讲他。”
秦解抄起铜镜,看着镜子中映出的人,不由一愕,这人竟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他记得之前有人说他:“一副皮相实在是可以蒙住人的,整张脸帅气的很,就是散发的气场太吓人,跟一把开了刃的刀一样,还是随时随地就要砍人那种。”
这把开了刃的刀在映在铜镜中,因为错愕呆征住的表情到显得他英朗的线条柔和了几分。
“三年前,老老爷和老妇人在嘉州遭遇不测,身死他乡。那时的刚刚弱冠的少爷便成了老爷。”管家瞧他呆征住,轻轻地摇了摇头,“阁下尚且放心,老爷……生前……意不在此,不甚打理生意,秦家各处铺子都有人打理按流程自行运转,月末账本自会递交上来待老爷查看,对账查账这事有老夫在,断不会让阁下为难……”
“这就是你说的只是认个壳子套个身份?我只需要像你家老爷以前那样就行了?”
“不错。老爷溺水的三天前,娶了夫人进门……”
哦,有媳妇了。
“夫人是云府的三少爷云子书,他……”
秦解摆手打断他,“少爷?男的?”
“是,誉朝男女皆可出嫁,地位显赫家境殷实独以迎娶男子为尊……怎么,阁下你们那里不是这样?夫人自小便于老爷定下婚约。三年服丧期除,老爷就上门提亲迎娶回了夫人。”
“我们那里……不是这样,我们……”秦解觉得这里真是刷新了自己的三观,他想对管家说那里是一夫一妻一男一女制,但是又想到其实还是有挺多同性恋的,自己也跟小男生处过,这样一来不知道怎么接话,就没继续说下去。
唉,有媳妇,男的。
管家知道他是一时难以接受,听完他的话对他点点头,“总归是要习惯的。”
不习惯也回不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