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衣的少年紧握着少女的手走在前方,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逸梅香随着风散往身后。一路上二人皆不作声,待到了药庐江行歌方才开口:“在这里坐着别动,我去找谢先生拿药。”说罢便朝竹屋的方向走去。“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不还手吗?”江行阙低头摩挲着放在膝上的霜降,纯白的剑鞘上用银饰镂出一枝梅花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寻常人使得动的凡品。江行歌闻言停下脚步,隐忍太久终于爆发,他快步走回江行阙的面前,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拽起来:“我需要问吗?秦霜叶的样子还不够明显?你骗了我,那日你确实在沼湖偷藏了白降的玉佩不是吗?”他把江行阙的手腕握的通红,对方却丝毫不做挣扎,只是垂眸沉默着。末了,面前的少女轻咬了一下嘴唇,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说到:“我只是想帮帮兄长。”,“兄长?”江行歌显得有些不可思议:“呵,你说哪个兄长?晏吟?”他略显轻蔑地冷笑一声,低头看着江行阙那张泫然欲泣的脸,见对方再度沉默,便又狠心将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几分。
“我想帮他,想帮晏吟。”江行阙小声说到。江行歌闻言又是一声冷笑:“你也知道他现在叫晏吟?他早就不叫江行吟,不是你的兄长了。现在该被你称作兄长的人是我!是我江行歌啊!”听到这里,少女眼中一直含着地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是啊,昆仑域中何人不知晏氏大少爷晏吟乃是江氏的一枚弃子,十年前那场意外之后,修为尽失的他甚至还未醒转便被送往母家,从此收了象征江氏子弟的白玉改姓为晏。
婆娑竹影间,少女终于控制不住地甩开江行歌的手,蹲下身抱着自己嚎啕大哭起来。白衣的少年就那么静静看着,毫不言语亦无任何安慰的举动,直到江行阙再度开口,他的眼底才又流过一丝波澜。“我知道!可我不想啊!我不想!”若是将兄长二字叫出口,我便再也没有机会了。江行阙努力克制着,到底未将后半句说出口。她心中有千言万语,可她不敢说也不能说,无论如何她都只能将那句几欲脱口的话强行咽下。
江行歌沉默良久,最终还是一言未发便走向竹屋。推开那道有些老旧的木门,谢泊隅早已备好了伤药倚在药架边,他笑了笑将药递给江行歌,又在江行歌即将踏出门的前一刻叫住了他:“问问你的心。有些话想清楚了便说,错过了机会那些话便只能烂在心里了。”江行歌顿了顿,冷冷回道:“学生不懂先生在说什么。”,“你和曾经的我很像,齐亥。”谢泊隅说罢便转身进了药库,只余江行歌一人在原地反复回味齐亥二字,若不是谢泊隅提起,他几乎都要忘了,那才是他原本的名字又或者说,代号。
江行歌回到院前的竹林时,江行阙早已离开,木桌上只留下了孤零零一柄风落以及几片不知何时被吹落的竹叶,他看着那把与霜降本为一对的佩剑入了神,曾经的他是多么努力才得到了这柄剑,又是染了多少鲜血,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得到了拥有江行歌三个字的资格,他已经不能回头更无法回头。
规诫阁内,顾海与苏子一觉睡醒,到底还是坐不住。不知是谁先起得头,沿着无字的地砖一路向前,又上了不知多少级台阶,终于两人在即将累瘫在地时到了一间藏书室前。顾海率先好奇地探头瞧了瞧,里面竟是个用阵造出的大到离谱的独立空间,于是他本着有好东西就要一起分享的精神朝身后的苏子挥了挥手,后者才刚进门便发出一声惊呼,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巨大的藏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