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姨妈仔仔细细的将她端量一番,怎么都不觉比自己的女儿更好看,而自己丈夫可是从二品,太医院院使不过正五品,不知姐姐为何抛开自己的女儿不要,独独要了狐家的姑娘,当下瞄了眼老夫人道:“狐大人是五品官,公输家是候门,我那外甥还是一品啸骑大将军,门不当户不对,姐姐肯垂怜狐家,是不是因为那狐大人是伺候太后的。”
她是觉着,除此没有其他理由了。
而她当着兰猗的面把话说的如此坦荡,是根本没把兰猗放在眼里。
老夫人夹了块五花三层的肉放到兰猗碗里,突然对兰猗关爱,其实并非是她改了性情,而是做戏给妹妹看的,于她,公输家的颜面比她性命还重要,她当初不肯与妹妹结儿女亲家,是因为觉着徐家家风不正,才有了徐宝璋那么个不良子弟。
而徐家的几个女儿,个个姿色平平,要知道公输拓的原配陈毓离当年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人物,娘娘庙一场法事让诸多官宦夫人认识了陈毓离,个个为她的美貌倾倒,老夫人也是算计来算计去,才把她算计到自己家里,可是自从陈毓离下世,陈家怀疑是公输拓害死了女儿,遂与公输家反目,老夫人下令,若公输拓续娶,容貌一定不能输给陈毓离,怕让陈家笑话。
也为此,当初媒人把狐家女儿吹捧得天仙似的,她才肯让儿子续娶个五品官的女儿。
徐姨妈言语刻薄,老夫人装着不经意的扫了眼兰猗,发现她安安静静的吃着饭,似乎徐姨妈的话根本没有刺激到她,老夫人忽然想起修箬当初的那番言语,现在是深有感触,这个媳妇遇事镇定,或许将来真是个人物。
老夫人心里欢喜,将一只肥嫩嫩的鸡腿夹到兰猗碗里,容色恬然:“拓儿是个浑人,我是怕委屈了妹妹的女儿们。”
徐姨妈不信,阴阳怪气道:“是姐姐嫌我的女儿们才貌不及罢,啧啧,我这外甥媳妇倒是个才貌双全的,前儿我家里请了个西席,说是曾经在狐府做过呢,我问过他外甥媳妇是个怎么样的可人儿,他竟说天下无双,瞧瞧,那西席怎么识得养在深闺的女儿呢,细细想,这事可就麻烦了。”
她说这番话时,老夫人拿着筷子的手抖了抖,暗想难不成媳妇与西席私奔的事给这个好事的妹妹知道了?不巧修箬有点事出去了,否则她是可以对付徐姨妈的,没有合适的话应对,唯有尴尬的笑笑:“那西席,一派胡言。”
此时兰猗站了起来,把自己碗里那只肥嫩嫩的难以下咽的鸡腿借花献佛的转给了徐姨妈,借机道:“姨妈说的是顾先生罢,他是教我哥哥读书的,听我哥哥说,他可是博学多才,他的话也没错啊,我本就是天下无双。”
老夫人不知她用意,但觉得她一定有言外之意。
徐姨妈不知就里咯咯的笑,她的那些女儿们也是个个掩面捂嘴偷笑,这位新媳妇,可不就是有缺陷,原来是个傻子,哪有这样夸赞自己的。
兰猗缓缓坐下,不慌不忙道:“天底下,你们能找出第二个狐兰猗吗?”
一瞬间,所有人都僵住。
老夫人吃了口东坡肉,心满意足道:“今个这菜好吃,告诉厨子,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