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回身问道。
“梁军若要快速疏通土石,会如何做?”
“炸开,用火药。”我毫不犹豫道。
“你能想到,他们必然也能。那若是山石突然决口,堵塞的江水奔涌而下,会如何?”
“如山洪。”
顾因毫不迟疑地掉转马头,吩咐身边将士道:“你们先回去,我要去通知刚刚路过的村子,让他们赶紧撤离,再以军费做补偿!”
“顾将军,就一个几十人的小渔村而已。不能回头,梁军就在后面呢!”他身旁一个副将道。
“我一个人去,碰上也能安全逃走,你们速回营地,与龙将闵将会和!”
“顾因!”我喊住他:“你现在是大将,手下数万儿郎,你若出点差池,大军怎么办?”
“可我不能不管,如此回去,若碰到梁军,我一人当可逃身,别人却不行。”他停下来转头看着我,说完,又继续往前奔去。
“顾因!”我尖叫道:“你这个蠢货!”
我一面骂一面策马掉头。
三行一把拉住我:“快走吧,雨良姐,你去了师兄还得照顾你,你相信他,师兄一定会没事的。”
我心内一片慌乱,顾因单骑已朝莽莽山林而去,林中隐约可见梁军喧嚣战旗。
“走吧!”三行猛一鞭,抽在我马屁股上。
马儿朝前狂奔!
我们于第二日清晨,终赶到夷陵城西的营地处。
等到日沉平江,终等来兵士遥远地呼喊:“报!顾将军回来了!”
我与闵秋等人纷纷赶到营寨门口,远远一匹马缓跑而来,到我们跟前,马上那人一个翻身,高大的身躯滚到地上,盔甲已去,衣衫皆是血!
“顾因!”我扑过去。
闵秋也冲过来,赶紧扶起他:“你要是回不来,我们都会恨你一辈子!”
顾因闭着眼睛,俊秀的脸庞也沾满血渍,就如那日刚从地牢中将他救出来那般。
三行背起他,往里冲去。
只听一个声音,喃喃道:“我没,受伤,太困了,两夜没睡,杀了,梁军,一百六十二个,村民,已撤。”
“你这个蠢货!”我噙着泪骂道。
梁军的行进比预计中晚了两日,想是清理山石,疏通航线颇费了功夫,湘军大营驻扎在夷陵外,当然,里面是空的。
真正的湘军主力则连夜行军来到夷陵上游一百里处,舰船齐备。
一万工事兵,早在这片江水缓流的江底扎满两端削尖的木桩,木桩间连起数条锁江铁链,静候梁国大军的到来。
尖木阵外,泊满大小舰船四百余艘,由总帅龙川带领,沿水岸驻扎。
我与顾因、闵秋,则率三万大军,埋伏在北岸阔野江原之上。
这日中午时分,梁军舰船的身影,终于缓缓出现在江尽头处。
我们期待中舰船摩过尖木阵的“吱呀”声没有响起,反而是大地另一端隐隐传来的暗雷声,越来越近。
“报——!”一个探子扑到顾因跟前:“梁军的轻甲骑兵来了,足有五万人!已到落霞山外!”
我们皆是一惊!
他们早已料到我们会堵截?
竟放弃水运行军,换以奔波劳碌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