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敏中听她解释明白,想想也是这个理。若宣惠自己心意坚定,就算旁人如何,他总该信她。
想明白这些,那些怒气立马就烟消云散了。裴敏中嗅着宣惠身上的香气,听着她在自己耳边吹气如兰,早就心浮气躁,翻身搂着她笑道:“眼下,你预备怎么宝贝我呢?”
宣惠冷不丁被他这样偷袭,便报复性地呵着他的脖子,吃吃地笑道:“预备这样!”
裴敏中哈哈大笑起来,反手挠着她的腋下,笑道:“小丫头,还敢呵我痒!”
笑声传到马车外,三个伺候的人俱是松了一口气。裴戎真这才悄声吩咐车夫往东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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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王聿一觉醒来,觉得头疼欲裂,两眼也十分干涩。他回想起昨日的事情,觉得老大没意思,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挑拨,心里盼着裴敏中不要迁怒宣惠才好。
他洗漱完毕,在自己房中胡乱用了些早饭,踟躇良久,还是迈步到上房来给父亲请安。
柳夫人正在正房廊檐下看着小丫头们浇花洒扫,一见王聿过来,便转身进了正房,口中高声说道:“老爷,咱们家二爷来了。”
屋里传来王锦堂不耐烦的声音:“来便来了,你这样过来报信,是要叫我这个做老子的去迎他不成?”
王聿脚步微滞,他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自己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他站在正屋里,上面坐着王锦堂和柳夫人。两个人,一人喝茶,一人伸手看着指甲上新染的蔻丹。旁边还坐着个看热闹的王妙贞。
王聿给父母行过礼,告罪道:“昨夜儿子回来得有些晚,到家时父亲母亲都已安歇了,便也没再惊动。”
柳夫人阴阳怪气地笑道:“二爷上赶着去巴结安王,人家可给你什么体面好处?”
王聿沉声道:“不知母亲所谓体面、好处所指为何?”
柳夫人道:“要我说,你去讨好王爷,原也没什么不是。可咱们王家自来门槛高,等闲人都还不能进来,哪里有我们去贴旁人的道理?虽说他是王爷,你身段儿放得太低,轻贱了你自己不说,还辱没了你的姓字不是?”
王聿也不去看她,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口中说道:“儿子蠢笨,母亲有话还是直说的好。”
柳夫人气道:“你蠢笨?再没比你精的了!我说你去讨好王爷,折了你父亲的面子,总得换点儿什么好处吧!现如今你大妹妹被杨氏那个贱人诬陷,关在内院不让出来见人,天天对着油灯抄书,只差叫吃斋念佛出家了!你怎么不去求求王爷,放了你妹妹出来?怎么不叫王爷收拾杨氏?”
王聿木然说道:“当初父亲母亲送妹妹去做侧室,就该想到此节。与人做小,莫说自己德行有失,就是受了委屈也得忍着。这些,母亲应当比我更清楚,若是不清楚,问问后院那些姨娘们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