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气得浑身乱颤,伸手指着王聿,嚷道:“我倒不知这世上竟有儿子替父亲心疼妾室的道理!”
她转头对王锦堂冷笑道:“你们王家的规矩还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啊!”
王聿也没去看父亲的神色,紧接着又说道:“况且王妃处罚并无不妥,着实是妹妹言行失当。再者说,父亲也去找过王爷,却被不轻不重地顶了回来。我是王爷侧室的兄长,怎么好管到王府内院里去?”
王锦堂重重地把茶盏放下,嘴里骂道:“你给我闭嘴!不知孝悌的东西,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个不孝子出来!谁给了你这样大的胆子,违逆着我的命令,倒跑去给梁瓒献媚!你母亲说得对,既然你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去帮你妹妹求个情又能少了你几分尊贵不成?当真是没心肝的畜生!”
王锦堂一开口,王聿便一声不响地跪下了。
柳夫人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心中十分得意。她又说道:“老爷,您也别生气了。二爷说了这么多,您还没听出来?咱家二爷是那铁面的包公,帮理不帮亲!”
王锦堂着实被气得不轻,满屋子里都是他喘气的声音。王聿抬头看了父亲一眼,见他没有病容,便又低下头去,依旧直挺挺地跪着。
柳夫人一面给王锦堂抚着后背顺气,一面说道:“你既然说你是兄长,不方便理会女人家的事。那我问你,你到底什么时候成亲?你娶了亲,妙言有了娘家嫂子,也能过去跟杨氏打打擂台,给妙言撑腰不是?”
王聿听见说他娶亲的话,身子一僵,这是他眼下最不愿想的事情。
王锦堂缓过一口气,不悦地道:“正说着这事,你又拉扯旁的做什么?”
柳夫人附到他耳边,小声说道:“老爷您想啊,若是给二爷娶个知道您意思的人回来,也能时时在旁边劝着些不是?如今二爷年岁大了,您做父亲的话不一定听,可媳妇是日日在眼前,夜里一床睡的,天长日久,总是能听进去些好话吧。”
王聿虽离得远,这番话也听了个十成十。他心中凄然,挺直了腰板说道:“当日父亲曾答允娘,叫儿子娶舅家表妹为妻,谁知后来父亲却又反悔。如今表妹都已为人妻为人母,儿子并不愿意单因为年岁大了,就仓促定下婚事……”
柳夫人听见王聿说起表妹,连忙插嘴道:“你浑说什么呢?你舅家大表妹虽是去年出嫁了,后头那俩小的都还没定下呢!”
她笑着对王锦堂说:“老爷,二爷这么些年总算是转过性子了,知道娶表妹的好处,明儿个咱们就……”
一旁的王妙贞急急地叫了一声:“娘!”
柳夫人回身嗔怪女儿道:“大人正说着话,丫头你嚎什么?”
王妙贞跺脚道:“哥哥说的表妹,是先头大娘家的表妹!不是柳家的!”
柳夫人这才回过神来,王聿一向称她为母亲,方才说的却是“娘”。这个娘自然不是自己了。
她脸上有些讪讪的,见王锦堂白了自己一眼,又害怕惹王聿笑话,口中不服气地辩道:“一样都是表妹罢了,她卢家的表妹就一定比我们柳家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