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时,柳安意就算不是门诊的安排,他也会在医院呆到晚上七点才走,但今天他却少见地按时下班了。
坐在前台的护士看到南一船换下了白大褂出来打卡,吃惊地拉过坐在一边记录的同事一起看这件奇事。
“柳医生——?他竟然也会按时下班?!”旁边那人瞪大眼,情不自禁地问出声,南一船抬眼看过去,两人立马噤声,坐直身体,严肃地看着电脑,不时点点头,仿佛在做什么重大决定。
南一船面色如常地收好卡,向医院大门走去。
“终于有一天提早下班啦!”南一船乐滋滋地对系统说。
“没有门诊没有手术的时候你不是都在办公室睡觉打游戏?”系统掀了他的底,“这班上不上有差吗?”
“放假的痛快跟逃课的刺激差太大了!你不懂!”他这么说着,还是对自己这个决定感到十分愉悦,他要早点到家寻找蛛丝马迹。
然而真正到家的时间却是快七点了。
南一船站在大楼门口,觉得掏钥匙的手都在抖。
他乐过头了,忘记了还有一种恐惧叫做“高峰期的公交”。一整车人就像海绵一样,被司机催着往里挤挤竟然还能腾出空隙。
被人踩了一脚的南一船后悔得不行,在心里痛骂自己。
系统问他:“上公交前坦荡荡说着体会人生百态的是谁?”
南一船厚脸皮地反问,“我记性不好,谁呀?”
下车的时候南一船感觉自己进入了贤者时间,差点就趴在地上亲吻大地了。
此刻他无比庆幸一楼的防盗门不是插入式的,不然他估计会被过路的居民当做小偷了。
等到打开自己家门看到一个只着一条紧身内裤外穿一件他的围裙的裸男时,他脑子里闪过的不是“”而是“要是公交上跟他挤估计会觉得太硌”。
南一船沉默了半晌,假装没看到这幅模样,他脱了鞋,想要先往客厅走去,结果闻到了一丝焦味。
他脚步一顿,顺着味道走到厨房,看到厨房的台面上摆着几盘看不出食材原料的黑暗料理,唯一能看出来的是一盘西红柿,只是它还沾着肉眼能看到的泥。
更别说黑了一半的锅底、水槽里堆在碗里的……的……那是什么?
系统告诉他:“是洗碗布。”
南一船……南一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我……”看着南一船的脸色,柯煜飞也知道跟早上南一船做的相比,自己的厨艺实在差得有些令人发指,他脸上有些尴尬,“可能是我失忆了的缘故……”
南一船:“……”
他觉得失忆在他心里摇着柯煜飞的小人,对他怒吼:这锅我不背!不背!
“你的衣服呢?”南一船捏了捏眉心,“去换上,我们去外面吃。”
“洗了,在外面挂着。”男人这么说着,往阳台走去。
南一船忽然想起他昨天把自己和对方的衬衫泡在水里,然后他就出门上班了。
看着厨房这糟糕的场面,他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南一船放下公文包,跟着走到阳台,看见柯煜飞那套质地优良的衣服和他的衣服被歪斜地挂在衣架上,虽然已经不滴水了,但看起来总觉得不对劲。
那个厨艺极差的男人解开围裙,看起来准备直接往上套。
“等一下。”南一船拉住那件黑色衬衣,摸了一手的黏腻。
南一船面无表情:“……”
对方皱眉:“怎么了?”
他没开口,转身去摸了摸他自己的衣服。
……果然。
这个男人,别说是煮东西了,连衣服都不会洗,生活自理能力简直弱到令人叹为观止。
不敢去看卫生间的惨状,他只能在系统的指导下在柳安意房间掏了半天,掏出一套可能是柳安意不小心买大而压箱底的运动服,让他换上。
男人很快就把衣服穿上了。
运动服因为放得久了而有点发旧,但是不影响外观。这个男人没有把拉链拉到底,露出了锁骨,柳安意家没有适合他的背心,他里面就没有穿衣服。
他正在挽袖子,这个动作做来随意,却显得尤为性感,只是——
南一船打量着他,在心里给他打了个九分,扣掉的一分在发型上,因为他还戴着那个医用网帽,还有不羁的头发从网孔里往外翘。
然后对系统说,果然,脸才是最重要的。
系统哦了一声。
南一船一边在心里埋怨着系统的冷漠,一边给他换了药。这回倒没再给他戴网帽,只是缠了绷带。再让他戴上一顶帽子,打算出门吃个晚饭,顺便给他买几件衣服。
男人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般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在得知他们要坐公交的时候,男人有点震惊。
“你……没车吗?”他皱起眉头,有些不悦,仿佛坐公交是对他的亵渎。
“……”南一船说,“少开车,多走路,保护环境你我他。”
柯煜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