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但南一船动作更快,转瞬间已经解下三四个扣。
魁梧有力的身材逐渐显露出来。
只是他身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疤痕,不同形状的月牙疤交错在一起,还有一些枪疤,有擦过的,也有入肉的。这些疤痕像是勋章一样牢牢贴在他的肌肉上,令人触目惊心。
身为一名外科医,南一船脑内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从来没见过这么伤痕累累的躯体。
只是脱掉了他的衣服,除了疤痕就没发现他其他新的外伤了。
“你别跟我说衣服上的是红色颜料。”南一船看了眼被丢在地上的黑色衬衣。
柯煜飞低低说道:“十分抱歉,我不记得了。”
南一船叹口气,说:“把裤子脱了。”
对方用震惊的眼神看向他。
南一船被看的莫名其妙:“我看看你还有没有伤,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柯煜飞目光游离,手放在腰带的皮带上好久才说,“不,我……腿不痛。”
“哦。”南一船没坚持,他把浴袍递给对方,“我家没有适合你尺寸的衣服,你先穿这个将就一下,明天我们再去医院做检查。”
“我不去。”柯煜飞撇过脸,穿上浴袍闷声道。
“……”南一船看着他,叹口气,说,“先生,这不是你任性的时候,自己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对方没说话,只是紧抿着唇,看起来依旧十分抗拒。
南一船无置可否,他让对方先去客厅,他自己跑了那么久,早就出了一身汗,身上现在还有些黏,不洗不行。
“我觉得就他现在这个态度,他怎么可能愿意来医院?”南一船问系统,“是不是那本书出了差错?”
“它不会出错。”系统否认道。
南一船抱着自己的衣服经过客厅时,发现电视里正在放一个卡通片,他像一个孩子般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南一船说,“如果不是他脑袋上喜感的三个字,我一定不会觉得他就是男主的。”
洗澡的时候他还在不甘心地跟系统讨论该给对方取什么名字。
但更多的是南一船的自言自语,系统只是无意识地发出几个嗯哦哦的敷衍语气词。
南一船对着镜子刷牙,发现自己脖子处竟然有手指印。
他仰起头看了看,指印是暗沉的红色,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微微发紫,按下去也有种痛意。
“这男主……也太狠了吧,”南一船难以置信,“还是说柳安意皮肤太嫩?哇,我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八岁!”
系统直接泼了盆冷水:“你的骨龄已经三十三岁了。”
南一船立马说:“任何人都有一颗年轻的心。”
系统无法反驳。
“对了!我能叫他小肌吗!其实我想叫他小鸡诶!”南一船漱完口,兴奋地说。
系统没反应过来,他没理解两个小ji有什么不同的意思。
系统忽然想起了南一船还叫过他“小年年”,总觉得这个称呼不是很合适。
等到南一船把衣服先泡在水里,系统提醒他应该睡了,不然会没有充足的睡眠。
南一船应下,又忽然想起客厅还有一件对方的裤子。
于是他打算把裤子也拿过来一起泡着,结果看到那个男人站在阳台,做出一个想要往外丢的准备动作——
“你想干什么?!”南一船冲上去拽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这里是十七楼!”
柳安意的手无论是什么时候总是带着凉意,那个男人身体一顿,回头看过来。
南一船刚刚本来打算洗衣服,于是就挽起了衬衣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
柳安意常年待在办公室手术室,清晨上班夜晚加班,没怎么晒过太阳,他虽然每天板着张脸,但长相俊秀,又十分白净,只是让人觉得他有些高冷难以接近。
而现在他抓着那个男人的手,因为焦急而有些用力,指尖泛白,明显的肤色对比、骨节分明的手、细到没多少肉的手腕——无一不显得他有些脆弱。
男人目光微垂,南一船松开了握住他的手,他才抬头看向南一船,才说,“抱歉。”
“道歉就免了,”南一船让他把手伸过来,发现是他之前系着的那根皮带,他心里唾弃了一下有钱人的奢侈,然后说,“如果要丢的话,还是丢到垃圾桶里吧。”
“它不能留在这里,它会带来危险。”他虽然穿着浴袍,但举手投足间仿若是一名上位者,命令气息十足,“不能丢的话,你就去把它扔了。”
南一船:“……”
说得像被绑了个计时炸弹似的。
他让柯煜飞回到客厅,电视里还放着刚才那个动画片,他给人倒了杯茶。
“先生,你是真的失忆了吗?”南一船怀疑道,“你都记得不能带着它,为什么你会不记得你自己是谁?”
“我不知道,”他看起来也相当困惑,又露出了一脸迷茫的表情,看起来十分违和。
南一船脑中又浮现了那个表情。
柯煜飞把皮带翻过来,把皮带扣摊给南一船看,南一船这才注意到皮带扣的反面粘着一个小型的精致机械,“这是什么?”
“我想不起这个到底是什么……”他这么说着,看起来有些头痛,他烦躁地抓紧了自己的头发,又“嘶”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