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喻晓回了家,喻晓的家如她这人般清冷安静,却也整洁干净,看来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喻晓家的钟点工阿姨是半点也没有偷懒了。
喻晓的身体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健康毫发无损,只是在客厅卧室多走了会儿,喻晓的脸色便白了几分,说起话来也更轻了许多。
我推着喻晓去休息,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就会不停地想着李大人到底会如何?然后各种不好的念头就开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接连几日寝食难安,李大人那边没有半点消息,而局里领导层讳莫如深,私底下却流言四起,以往轻视李大人的人好似等待许久终于真相大白一样的言语越发不客气了,说什么的都有,甚至于连李大人的美貌都成了罪恶的源头。我越来越难以忍受,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要把巴掌甩上那些胡言乱语的人的脸上去了。还好同事林瑶知道我和李大人关系不浅,在我快要失去理智的时候把我拉回了现实。
现实是,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别人的胡言乱语,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李大人被越级带走意味着什么。
李大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知道尽头的等待真的是一种残酷到极致的煎熬。我开始让自己忙碌,白天上班,晚上上课,空了找文有希,再空了就去蹲在李大人父母家守着,我不知道李大人的父母是否知道李大人的事情,只是想着无缘无故把人带走了,怎么也得通知一下家里人吧?郁闷的是,似乎除了李大人自己,连和她关系最好的李一凡都不知道她父母的联系方式,而我自和李大人一起后更是一次也没见过她父母,好像她提过出去旅行了,两人商量着把一本护照签满,有时连李大人都不清楚他俩到了哪儿。
我越来越焦躁,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连喻晓给我推的安定都失去了作用,整天脚不沾地地忙着却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终于,在深夜里,我接到了李大人的爸爸不知道从哪儿打过来的电话。我迫不及待地想告诉他关于李大人的一切。
他却早已知晓了。
他说,李大人联系过他了,并没有具体说是因为什么事情,但是他相信李大人自己会处理好一切。
他还说,从李大人十八岁成人礼过后,他们夫妻便不再干涉关于李大人的任何事情。
他甚至说,就算李大人真的有什么事情,那么她在做那些事情之前应该就该预料到会有什么结果,那么为那些结果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是李大人自己的选择,没有人能代替李大人去做决定,自然也没有人可以代替李大人承担她的责任。李大人已不是孩子,从确认她长大的那天开始,他俩就给了她足够的自由去过她想要的生活,那么生活带给李大人什么,李大人就该自己去面对。他们会有担心,但是他们没有办法代替李大人去面对真实的人生。
我安静地听着,心里除了越来越明显的失落,还有丝丝缕缕不断扎进心里的怒意。
都这个时候了!难道做父母的就可以袖手旁观了吗?李大人要是从里头出不来,她还有什么人生可以面对?以后还会有什么她想要的生活?难不成她以后的生活就是要在我们谁都不知道的地方过上一辈子吗?
我努力压制着对李大人爸爸的不满,还是忍不住地质问了他,到底是不干涉还是不关心?
他无奈地对我说:“小南,你到底和琳儿不同,你们成长的环境大不一样,你像是长不大的孩子,而琳儿不会。我和琳儿妈从琳儿很小就让她学习独立,独立思考,独立探索,独自面对许多的人和事,酸甜苦辣,风雨荆棘,我们从来不会代替她去尝试。她遇到难题,可以知难而退,也可以迎难而上。而我们当父母的,能做的就是任何时候她需要的时候我们都在就好了。我们不是她,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又要面对的是什么,又如何替她解决所有的问题呢?”
我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是对的,我们确实都不知道什么事情,而李大人既然能联系上她爸爸,又为什么不能也给我捎句话呢?难道她不知道我会担心会难过会不安吗?
后来,李大人的爸爸又说了许多宽慰我的话,我有许多都听不进去了,或许从小对李大人的教育理念让他们相信自己的孩子无所不能。可是我很难说服自己,我甚至都不敢看新闻报道,就怕哪天蹦出什么让我心惊肉跳的头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