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痛……”封尘借着闪光的掩护,狼狈地滚入了旁边的一丛干草中。贯通弹以速度和穿甲力为尤,弹片的伤害却是不大,大概是对方被自己三番两次地唬弄,因此想要慢一些杀掉自己的缘故吧。
少年的右腿被贯通弹擦到了一个边,锋锐的子弹边缘将铠甲的侧缘划烂,在小腿上蹭出了一道几厘米长的伤口。经过方才的用力一跃,伤口上更是迸出了点点的鲜血,浸染了护具的内衬。
“我黑无常的枪下死过资深猎人、商人和探险家,就是没有弄死过像你这么大的娃子。”偷猎者的身形已经完全地暴露在黄昏的阳光之下了,紧身的衣服让他的气质如同东方的忍者一般鬼魅而可怖,“我会杀了你,然后追上你那几个同伴——我记得里面还有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吧?啧啧,那样的人儿为什么要做猎人这个行当呢?”
边说着,伍常边一步步走近封尘躲避的位置,尽管少年已经尽力躲远了,但散溢的鲜血还是让对方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自己,“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对于一个半大小子来说。”
偷猎者再次举起了枪。
“锃!”
一柄短小的飞刀毫无征兆地从远处朝着伍常的太阳穴飞来,伍常的警觉瞬间充盈了他的全身。他躬身低头,在地上做了几个粗糙但高效的腾挪动作,躲回了刚刚的阴影中。飞刀失去了目标,又爆射出几十米,钉在一颗枯萎的树上,“咄”地一声没柄而入。
“放了那个小子,我便让你离开。”一个沙哑的声音随之而来,“我只给你这一次逃跑的机会,下一次见到你,即便你将龙髓浆的配方双手奉上,我也要将你挂在先祖刀林上示众……像你这种猎人的渣滓,没有必要讲什么猎人荣耀。”
伍常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看到的是一个不高不矮的中年猎人。他的头发披散着,身穿一件常规的猎装,放到服役猎人的队伍中也属于转眼就能消失的那种。洞口百米内视野开阔,他作为一个狙击手在眼力上不可谓不好,但这人就好像凭空在地面上冒出来一般,偷猎者竟是没有察觉他是从哪里走出来的。他当然认得这个人,从莱恩也鲁王国一直到这里,这伙人就像跗骨之蛆一般死追着他不放,在自己千方百计地摆脱之后,终于还是出现在了面前。
“是一直躲在洞口里吗?”黑衣猎人环视了一下地形,方才在外面的几个小家伙几次陷入必死的境地,这个猎人都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解围,不是没有赶得及,就是在布置什么后手。但尽管对方没有任何准备,只凭这个人,便要让伍常打起十二分精神。
偷猎者在他手上吃过不止一次的暗亏,这个老猎人虽然其貌不扬,但实力却极为出众,一只太刀使得精巧绝伦,短小的飞刀也让自己多次受过伤。若非自己小心谨慎,大概还没有离开东方国度,他便已经将自己抓到家族中问讯了吧。
尸山血海中闯过来的老猎人,在行进间总会沾染些怪物的习性。但见对方双脚不丁不八,含胸沉肩,站姿看似随意,却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一般,随时准备冲上来撕碎自己,伍常暗暗地打了个寒颤。
黑暗中的一双眼睛露出了危险而忌讳的目光,这个突然闯来的猎人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息,不似封尘的危言耸听,他让伍常真的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偷猎者一咬牙,将枪口对准了远处的严教官,一呼一吸之间,扳机便要扣动。
“嗖!”没有见到对方手上的动作,另一支飞刀已然从他手中激射而出,黑无常摆着趴伏的射击姿势,躲闪不及,肩头骤然迸出一朵血花。他低声痛喝,手指上的力道缓下来。
严姓猎人没有再示警,不过他手上赫然擎着闪着银光的第三把小刀。
偷猎者的心终于寒了下来,飞刀的速度当然比不过机械激发的子弹,但他却有把握在自己扣动扳机之前就射中自己,伍常在他的面前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叫封尘的小子,这片防护林已经无法当做实战训练的场地了。”老猎人声音沙涩地说,“你离开这里,与尤达他们会合,向北一直走到关卡处,有工会的飞空艇做保障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