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苦涩,说好了不搭理他,可为什么这么没出息,他纠缠一番,她硬起的心肠又软化了。
修离墨将她拉起来,“屋里闷,出去走走吧。”
她看向窗外,枝叶嫩绿,不知名的鸟儿欢快地在花草上跳跃,似乎不怕冷,再看看她自己,裹了厚厚的衣服,臃肿得像个球。
拱桥之上,他拥着她,突然就停在桥中央。
桥下流水潺潺,冬日里荷花枯萎,枯黄的荷叶委靡在河面上。
万物有轮回,明年荷叶发嫩芽,却不再是今年碧绿硕大如同伞面的荷叶了。
此叶非彼叶,花亦非彼花。
水底游畅着五颜六色的鱼,寒冷的水在它们身上流过,听说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恋人、家人,转身即忘。
无情,便无烦恼。
修离墨沉默不语,她也随他去,自个看着水底的倒影。
高大挺拔的身躯拥着她娇小的身躯,模糊的影像在水中浮动,任风吹水流,只要桥上的他们不动,水里的倒影便永远不会消失。
水面破裂,下一瞬又恢复了原形。
多神奇,人生可真奇妙,万事万物都充满玄幻的色彩。
她的到来,还有他......
许久,修离墨低叹一声,目光幽远地落在不知名的远方。
“歌儿,你为何这么喜欢嫣语那丫头?”
嫣语?
这就是他为难的原因?
今日他有心事,她又岂会不知?
她不愿问,不想再掺和他的事,谁想竟和嫣语有关么?
“嫣语怎么了?”她蹙眉,偏头看向他。
他真的很高大,她才到他的肩头,看他还要仰着头,脖子酸痛。
“呵!这么敏感?”他轻笑,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对她说话,再也没有高声。
“好端端的,你不会无缘无故说起她。”弦歌低头,嫣语前几日又被他支开了。
说来也好笑,那日他想跟她亲近,嫣语好死不死地闯了进来,好事被打断,他自然心情不爽,于是嫣语遭殃,被他赶走了,也不知去作甚了。
她心里担忧,他却说让她历练去了。
小小年纪,不过八岁,历练什么?
“她在外面出什么事了?”弦歌急了,声音冷了下来,“她不就是打断了你么,你至于把她扔去做什么鬼历练?她要是出事,我跟你没完。当初阴昭将你从洞房里拉走的时候,也没见你责罚他?”
弦歌一急起来,便是口不择言。
修离墨缓缓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怀里挣扎的女人,“又胡思乱想,谁跟你说嫣语出事了?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没责罚阴昭?”
弦歌一噎,“谁让你故弄玄虚?”
他冷哼一声,松开她便往下走去。
弦歌咬牙看着他的背影,转身往桥的另一边下去,原路返回清乐院。
修离墨故意放慢脚步,等了半天没见弦歌跟上来。
快步走回桥上,却见她走到了河的另一边,与他戛然相反的方向。
他狠狠攥紧拳头,这么多天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这女人果然没有良心,他哄了她那么久,她难道就不能将就他一下?
弦歌看着拦在面前的男人,凤眸阴骛,冷冷地盯着她瞧,唇抿成一条线,却性感到了极致。
她心里不是滋味,哑声道:“回去吧。”
他们才出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着实没有心情和他散步。
日子一天天逼近,她越来越不安,也惊惧到了极点。
夜里她会做噩梦,而且越来越频繁,一夜之内会反反复复做一个噩梦好多次。
就像是预示,不久的未来,这噩梦恐怕会成真。
他会将她叫醒,心疼地替她擦汗,低声问她是不是做了噩梦?
她又对他说谎了,说梦到母妃死了,自己被人欺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这么说的时候,他眸中闪过慌乱,而且笑得特别僵硬。
她没有心思想那么多,而他似乎也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