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颜,对不起。”
易然将橘子放到她手里,她喜欢吃的,她猛地捏紧,捏得一手浊黄汁液,易然没多留,低着头离开,房门咔嚓阖上,席颜下床坐到地上。
她抬手捂住肚子,曾经幻想的美好其实早就撕破了,只是她还傻傻地相信他会重新为她缝补起来。
雨后晴空蔚蓝如洗,席暖站在阳台,喂碗莲下的小金鱼,清凉的风拂起她额前的碎发,她闻到了碗莲的香气,不由笑起。
宁夏进屋,今天是周六,难得两人都清闲,他盯着玉白的花瓣,伸手就扯掉一片,席暖打掉他的手,护犊子一样,这些花草都是她搬过来时带过来的,她喜欢这些。
宁夏盯着自己的手看,目光沉沉,席暖喉头吞咽一下,不敢看他的眼,他拿过她手里鱼食,整包倒进去,慢条斯理地说:“喂好了,陪我去打球。”
“……”
席暖哦了声,默默转身去换水,宁夏拧眉,“换什么水?”
“……金鱼会撑死的。”
“这么蠢的东西养来干什么?”
席暖抱着玻璃缸回屋,桌上的手机响了,席泽的电话,她拧了下眉接起,“暖暖,妈让你回来一趟,颜颜自杀了。”
“……!!”
席暖睁大眼,那头挂断了,她握着手机站在原地,脸色发白,宁夏看她一眼,又拔了片花瓣逗弄小金鱼,随口问:“出什么事了?”
席暖慢慢坐下,十指绞紧,低着头不说话,宁夏目光从她手上移开,拿花瓣戳金鱼,看它们争先恐后闪躲心情大好,“死人了?”
“席颜自杀了……”
“这么点事就自杀,活着也基本就废物了,死了正好为国家节省口粮。”
宁夏浑然不在意,像死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他手下的金鱼一样,席暖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急促跳动。
“席暖,你就这么点能耐?”
宁夏摇头,掀起一边唇角,笑的讥诮。
席暖别过头不说话,手抵在唇下,眼睛发红。
宁夏扔了花瓣,眼神凉薄,“自杀,第一罪人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无能,抢不到男人扛不住压力,其次是易然,是易然对不起她,关你什么事你吓成这样?”
“……”
“行了,就这么点能耐我竟然还指望你把游戏翻出花来。”
宁夏不耐烦了,起身离开,席暖捂住脸,努力去想当年在法院的那一幕,席晨委屈的叫喊,她不愧疚,是席家对不起她们!是席颜犯错在先!
她深吸一口气松开手,眼中的悲伤退却,只余下一片寒凉,她起身换衣服,这么精彩的时刻,她怎么能不去观赏一下?
市中二院——
手术室的灯还在亮,席暖走来,胡哲几人跟在她身后,时刻警惕,米雪雅偎着席泽坐在一角,看到她眼角抽动几下,慢慢站起身。
席泽迎上前,低声责备道:“你怎么来了?赶紧回去,妈怨着你呢。”
席暖推开他,胡哲眼神示意,两个保镖护在她两边,米雪雅用力咬牙,竭力克制,突然呜咽着扑到席宴怀里,抽泣着放声痛哭!
席宴推开米雪雅大步走过去,抬起手就要打,胡哲扼住他的手腕猛地用力一推,席宴踉跄着跌坐在地上,显些翻了个跟头,脸色腾地涨红!
他活了这么岁数,从来没被人这么羞辱过!
席暖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看席泽,“医生怎么说?”
“还在手术,不好说,发现的晚了,失血过多。”
正说着,手术室的门开了,席颜被推出来,脸白的像纸,席暖捏紧手,看样子没死,可别死了,这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席暖听到自己的心重重落下的声音,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易然远远跑过来,满脸都是汗,脸白得吓人。
席暖低头看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捏着转了一圈走过去,“医生说没事了。”
易然大口喘气,整个人要瘫了一样,席暖撑着他,觉得自己也要撑不住快被拽倒在地,胡哲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周晧立刻上前移开易然。
“暖暖,我、我……”
易然眼睛泛红,张着嘴想辩解,又说不出解释的话,席暖抬手,指尖从他脸颊滑过,红着眼说:“留下来陪陪她吧,千万别再出事了。”
“暖暖……”
易然将她搂到怀里,席暖阖上眼,眉眼的郁色浓重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