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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姐, 你误会了。我和他没那么熟。”
她说过这话后,整个餐厅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空余名贵钟表的秒针将凝固了的空气一点点地拨颤开来。窗外雨声喧嚣不已,冲打着房屋两侧巨柏的枝叶, 沙沙作响。
一阵轻柔温热的风, 从他左腿的脚踝掠过。柔软的触感如一片莹润冰凉的羽毛,沿着他小腿坚实流畅的线条缓缓向上, 反复飘拂,不动声色。
有什么东西也好像从她柔软的脚心一寸寸地苏醒。如滚热的岩浆,酝酿着, 即将要喷薄而出。烫得她不自禁地缩了缩脚。
对面的男人眸色晦暗, 深深地喘气, 死盯着她——
妖精。
他又提气,微微合眼,几番呼吸后才能稍稍平复向四肢和周身蔓延而去的燥意。
这么多年来, 她了解他, 正如他了解她。他们是情人, 不能停止极尽解数取悦对方。
但,不是现在。
沈京墨也知道她每到这种时候有多么难缠,也知她一向在他面前,有多么的肆意大胆。
可她偏偏在这种时候, 频频在他的底线边缘试探,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如此嚣张跋扈, 就是仗着隔了一张餐桌他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她红唇虚勾,眉眼一扬, 笑着看他。那表情别提多嚣张。
她也有些日子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么难看的表情了。
“……这样吗?”江星窈有几分会错了意的尴尬,“我还以为……你和京墨哥哥是别人说的那种……”
别人说的那种——
你是他养在背后六年的情人, 跟你妈一样又贱又不要脸。
你就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
江星窈如此刻意一顿,点到为止。
一边,杜兰芝竖起了耳朵迟迟等不到下文,看向陈旖旎的目光很是尖锐:“别人说的哪种?”
“我也想知道,是哪种啊?”陈旖旎面不改色,潋滟明亮的眸饱含笑意瞧住江星窈,口气无辜又好奇,“江小姐,别人是怎么说的?”
她视线不再落在沈京墨身上丝毫,脚却还在桌下捣乱,全然不顾对面男人的脸色,是如何的越来越阴沉隐忍。
江星窈不做声了。
她知道,奶奶一直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不过估计从前念在沈京墨年轻气盛,男人没结婚在外面爱玩儿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所以一直并没怎么干预。
何况那些年陈旖旎在法国读书,沈京墨常年在澳洲,两人天南海北的想想也碰不到,估摸着老太太以为他们后来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可江星窈知道,绝没有不了了之。
她怕沈京墨觉得自己多嘴也不好多说什么了。经此一来,陈旖旎那句明明是疑问的话,就仿佛把她堵了个哑口无言。
“……没什么,我也是听听罢了。”
“好可惜,我特别想听呢。”陈旖旎故作遗憾地轻笑。
对视一眼,江星窈在对面也心照不宣地笑。
陈旖旎却不嫌事大似的,转而,就对着从刚才起就沉默不言的沈京墨,像刚才一样,软声唤他:“京墨哥哥。”
他抬眸。眼底埋着喑哑幽暗的火。
她柔和地望住他,将他蕴着满满克制与燥怒的表情尽收眼底,问:“你有没有跟别人说过,我们是什么关系?”
沈京墨眯了眸,冰冷地笑了笑,一字一顿答:“我们没关系。”
简简单单五个字,却像是从嗓子眼里硬生生地磨出来似的。极为克制,强压着燥与怒。
陈旖旎大概也猜到了,他快要忍耐到极点。
“看,”她唇角噙笑,回看江星窈,“所以,江小姐,是你多虑了。”
看到他不甚好受,她的报复心全然被满足。玩也玩够了,于是就收回了脚。
他眼底埋着的那簇火却全然未熄,凝望着她,指尖在高脚杯上轻缓而有节律地轻扣,不带温度的笑意从唇角弥漫开来。
刚才还嚣张得没边儿,这会儿不知为什么,她脊背一阵阵泛起了寒。匆匆别开眼,就不太敢看他了。
江星窈知道,沈京墨和她之间,绝不只是“没关系”那么简单。但沈京墨本人都亲口矢口否认了。
可偏偏这种时候,不承认才更暧昧。
才更耐人寻味。
江星窈最后只得尴尬地笑笑,再未多说什么。
一顿饭吃到最后,餐桌上只剩下三人。气氛在陈旖旎离开餐桌去了楼上后好一阵才恢复如常。
*
热气烘散了雨天的潮寒。
饭后,灯火辉煌的客厅中言笑晏晏。
沈京墨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铅灰色的雨幕。
他微微侧开头,避开凉意横斜的风,手心虚拢住火光,点了支烟。
杜兰芝向他笔挺的身影横过去一眼,心中难免不悦。
从陈旖旎走后,他倒真像是被那个小妖精勾走了魂儿。现在看,根本就不该叫她下来,跟她妈一样窝在楼上见不得光才好。
杜兰芝这些年身体不好,足不出户的,但还是听过外面大大小小的传闻,经常也有人给她吹耳旁风,说阮慈生的那个小妖精这么些年一直跟沈京墨不明不白的,估计是想步她妈的后尘。
她从前不多干扰他私事,是觉得年轻气盛的男人,有个情人什么的玩玩儿也就罢了,不管这个女人是谁,后面他该结婚还是要结婚的。
陈旖旎高攀不上他们沈家,更何况还是阮慈的女儿。
可如今沈京墨年纪二十有九,即近而立,接手公司这么多年逐渐稳定,也到了该收心考虑婚事的时候了。
今晚留陈旖旎吃饭,也是想给他敲敲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