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不应该给你取名小月月,名字里带月的都和我有仇。”
打算把这句话当做遗言,谢凌恒直挺挺的倒在了身后的石板上,为了让自己死得舒服一点,他顺手一抄,把小月月垫在了自己脑后,权当个软枕了。
小月月:“……”简直就是王八羔子。
一直被谢凌恒当成各种万能工具的小月月眯了眯眼,看了眼云上翻滚的金闪闪雷丝。
它毛茸茸的爪子探出去一些,和身下的石头刚一接触,一张透明的结界瞬间起来罩住了他们俩,仿佛这里是末日前最后一块安稳的净土——可惜略微有些用力过猛,结界上迅速铺起了层层冰花,很快就连他们躺的地方都不能幸免。
谢凌恒呼出一口白气,颤抖道,“小月月宝贝儿,能不能麻烦您再帮忙变个毯子给我盖盖?”
真像冰棺材里横陈着两具冻尸——一人一毛球。
快被冻成冰棍的谢凌恒眼睁睁地看着天上那雷和长了眼的鞭子似得朝他这儿甩过来,所到之处寸草不留,“咣当”一下正中他头顶的结界,谢凌恒倒抽一口凉气,总觉得自己像是挨了这几下一样,幸好这结界还挺坚强,颤了那么一下下,很快就恢复了原状。
这东西劈在身上很不好受,他深有体会,要不然他上辈子身上这么多皮开肉绽的疤呢,好都好不了,丑死了。
一道。
两道。
三道。
……
眼见着第六道快要下来了,这个结界是越来越薄了,好比之前是葡萄皮,现在像是一针就能戳破的豆腐衣,谢凌恒隐隐听到好像有别的东西冲过来,和这儿轰隆隆的声音不一样,倒有点像是鹰隼直冲云霄时呼啸万里的声音。
谢凌恒惊疑道,“这是有人来救场了吗?”
没人理他。
眼前的结界很明显,已经撑不住了。
等到这第七道的时候,谢凌恒猜这惊天雷心里估摸着怎么还没劈死他们两个,决定更加大力度,上面刺啦刺啦的摩擦声隔着老远都能听到,本来之前还是一道道的,现在已经死死地缠在了一起,拧成了一股宽阔结实的□□花,这一下甩下来,他们能不灰飞烟灭就不错了。
感到脑后的小月月好像不动了,谢凌恒下意识伸手一摸,手上热乎乎的,像是有什么液体溅在自己手上,低头一看,他抿紧了唇,神色严肃,“吐血了。”
小月月已经很厉害了,这回的惊天雷力量简直强到不同寻常,虽说谢凌恒之前因练了一堆禁术外加入魔才会遭比别人重好几倍的罪,但也没有一次比得上这回。
难道和小月月有关吗,毕竟还这么小,就已经能造出能抵抗这种程度惊天雷的结界,绝非池中之物,一定很有来头。
谢凌恒赶忙翻个头,在被雷烤之前摸了摸小月月白绒绒的毛,问了句,“唉,你难道不是幼年期的灵兽吗?或者什么小老虎精?”
小月月闭着眼,无声地表示自己并不想理这个智障。
它身下的毛被吐出的血染红了,谢凌恒把手放在它身上,小月月身上顿时笼了一层看起来暖暖的黄光,强的术法不能用,耗点灵力帮它疗伤总还是可以的。
感到一双温暖的手把自己抱了起来,它睁开眼,正好对上一双极为明亮的眼,和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般生动,是谢凌恒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身上,正微笑着摸摸它的头,柔声安慰,“我们会活着出去的。”
他看了眼揣在怀里的傀儡线,又看了一眼不远处一棵粗壮的树——能有机会活下来,干嘛不活。
爪子底下温温的,身上也是暖和的,就连对方说话时传来的气息也是温热的,小月月才觉得真的疲惫了,它贴在谢凌恒身上,正好听得到他心口处传来的心跳声。
竟是格外安心。
余光扫了一眼左边,那儿有一抹橙红正朝这儿飞过来,像是一只大鸟,在这一团漆黑中显得格外醒目,眼见着这麻花雷已经克制不住的往他们身上砸下来了,堪堪要触到他们眼前的结界了——确切来说已经撞上了,这结界就和肥皂泡似的,“啪”地一下就破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要命时刻,谢凌恒抱紧了怀中的小月月,脚一蹬石板,两根手指夹住手中的傀儡线应声而出,准确快速的缠上了不远处颇为结实的大树,一路滑到了树下。
那惊天雷照旧轰然而下,他们之前躺着的地方已经成了凹面板,下一刻就再也承受不住,石块被炸碎,尘土飞扬。
带着小月月滑到树下,左脸被蹭得生疼,死里逃生的谢凌恒勉强支起腰,看着天上本来飞着的橙红大鸟落了地,转眼就成了一个唇红齿白的俊俏少年,手中拿着一张褐色的皮子,用手指在上面不知写了什么,嘴里还振振有词,把皮子往空中一抛,皮子一下子延展开来,越涨越大,几乎成了一片褐色的天。
俊俏少年音色清脆,“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快躲开这个天劫!世子等着你呢!和我走!”
他说完这句,还没等谢凌恒反应过来对他说些什么,头顶褐色的皮就像是皮袋子一样把他和小月月全部包在了里面。
只听一声长鸣,这俊俏少年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橙红羽翼,头顶红丹,威风八面,背上驮着一个褐色的大布袋子,一眨眼就扶摇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