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和那个小毛球大眼对大眼,还是没忍住笑了,忽然就一点都不气了。
实在是这小东西长得太可爱了,像是上辈子一直被他抱在怀里的那头小灵兽,幼年的青鸾,叫白术,也是有些小狡黠,像是成精了似的。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李狗蛋、赵四柱、王三八这些顺口的名字在他脑子里轮番滚动,他发现想名字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他思索了下,“叫你傻白甜?”
小毛球一脸嫌弃的摇了摇头。
“大白?”
拒绝。
“尼古拉斯大白!”
你有毒吧。
小毛球已经不想看他了,谢凌恒似笑非笑地把它拎起来,语气轻柔,“我告诉你,小四不像,既然被我捡到了,就要听我的,别挑三拣四的,小心屁股都给你打烂掉。”
小毛球也是个聪明的,刚刚那一招下来,也知道这人不好对付,于是也很识相,乖乖地认了,它盯着谢凌恒眨巴眨巴眼,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好欺负的,可惜运气不行,它遭遇了危机——遇上了谢凌恒那么个内心黑黢黢的玩意儿。
谢凌恒冷哼一声,意外发现这小东西眼睛下面还有一颗小小的褐色痣,竟还让他觉得有点泫然欲泣,不过这个词好像并不适用于它现在这个模样,它要是个人的话,估计会很好看。
“你还有“泪痣”啊,真特别。”
谢凌恒本就很喜欢小小的、毛茸茸的东西,毛茸茸要是没有,小孩子他也挺喜欢的,上辈子他也养过一只灵兽,取名叫白术,对于现在怀里这个小白毛球,他像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谢凌恒把它抱进怀里,他想到自己离开沧月时,白术还是很小的一只,根本不会飞,死死地跟在他后面,就是不想让他走,为了追赶他的脚步,它逼着自己飞了起来,可跌跌撞撞,连摔了好几次,翅膀都磕出了血,他都知道,却仍是连一个回头都没给,就这样无情的抛下了它。
明明是自己当初把它从昆仑带走的,结果抛弃它的也是他。
灵兽这辈子只会跟一个主人,主人生,它们生,主人死,它们多半也会跟着赴死。
他摸摸小毛球的头,他重生后,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它,也算是有缘吧。
“先叫你小月月吧,不许反驳,我已经决定好了。”
想反抗的心仿佛昙花一现,小月月无比抑郁的低下头——它已经对谢凌恒的取名品味彻底绝望了。
“你知道这儿是哪儿吗?”
地上有根粗树枝,正好可以当拐杖,谢凌恒捡起来撑在那里,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黑线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去不掉了,他拉了拉袖子,试图再稍稍遮掩一点,一手抱着小月月,一手撑着拐杖,这个组合,真是怎么看怎么凄凉。
小月月先是点点头,又是摇摇头,这种模棱两可的样子一看就不靠谱,谢凌恒叹了一口气,“有没有搞错,我本来就是路痴好吗?”
就在他说出话的一瞬间,灰蒙蒙的天上飘来几片乌压压的云,像是随时要掉下来似的,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催人欲聋的滚滚雷声,却不见云上有半分雷点,和他们捉迷藏似的藏了起来。
风起得比之前更猛,树叶纷飞,沙沙声变成了唰唰声,地上的灰尘打到身上,有些刺疼。
讲真这儿要是忽然来个姑娘,估计裙子都来不及捂住,直接走光。
谢凌恒没有手拿来捂眼睛,只能把小月月架在自己的眼睛上挡风沙,成了最自然不过的挡沙板。
小月月内心:“……”王八蛋。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有天劫降下来。”
谢凌恒表面端着一副波澜不惊的从容样,心里已经在哀嚎了,小月月挥了挥爪子,从他的脸上扒拉下来,有意无意的,贴着谢凌恒的脸颊,柔柔弱弱地在他脸颊上顺势划了几道印子。
很好,它一定是故意的。
怪不得只听雷声不见雷点,怪不得这乌云黑成煤炭,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打雷,而是专门用来做天劫的惊天雷啊!
开玩笑,谢凌恒直接了当地扔掉了手中原本充作拐杖的粗树枝,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坐回了原来的地方,等坐下去的一瞬,风云骤变,原本不知藏在何处的雷霎时洒下泼天泼地的白光,“轰隆”一把劈下来,把谢凌恒和小月月的脸映得煞白。
……那个,还能有那种缺心眼的人再想办法让他重生一次吗?
很明显,不能,上天不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