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六五)
我觉得展昭与白玉堂二人心中皆各有盘算,只是彼此都没有明说, 却是暂时达成了先将我移送过去的共识。
展昭在确认我还能跛脚站立以后, 先将我落下地, 让我倚靠他站着,自己则与白玉堂各用周围掉落的箭簇施以力度作为探路引子,确定两人间通道的安全性后, 似乎是打起将人像炮弹般隔空发射过去的主意……
将两道门间的路线安全确认完毕后,展昭终于直起身说出了他的盘算, 一说便要让对面的小白鼠炸毛。
「玉堂, 待会将小春送过去后, 你直接带他先走,我再另寻方法出去。」
「你在说什么!五爷我——」
「莫跟我说你要来这道门后查探,还可能寻到能保我等三人一同出去的方法。」展昭直接戳破他,「能不能找到其它机关尚未知,你主要是想拿此来敷衍我,趁机将我推进门内罢?也许再使些机巧, 同时让对面的小春摔离机关外?第一道石门一旦落下, 若对面的机关, 也同方才这处的那机关一般, 一次便失了效用,无法再为开启,届时我等便是不想留下你也不能了。」
「我……你!」白玉堂眼中一瞬间闪过些许心虚的恼怒,随即冷笑道:「你这只猫儿未免也太会瞎想!」
「若有其它可能出去的方法,你方才便不会只字不提。」展昭轻叹一口气,问:「总得有一人留在第一道石门内的,对么?」
我闻言,不觉捏紧手下衣袖,上暼其主人一眼,想说此人果又生出想独留的打算。
白玉堂那头直接气得瞪他:「你怎知晓五爷我便无别的法子出去?!」
「……你或许可回头走,但这不安全。」展昭淡淡一笑,好言劝他:「五弟并非官府中人,本便是展昭将你牵扯入此些麻烦事中,怎可能令你殿后?」
「笑话!襄州一事若涉反逆,战火绵延,干系的是天下百姓,又岂是独与你,或独与开封府,及朝廷有关的?」白玉堂冷笑,「脚长在五爷我自己身上,我欲往何处走,还需征得你的首肯?」
展昭却有些疲惫:「……玉堂,莫要与我争执。时间宝贵,你还得与小春连夜出城,我们便莫要浪费时间于争论此等事上,可好?」
白玉堂气笑了,一双桃花目中有劈哩啪啦的火光:「——是谁在与谁争执?猫儿,你可莫要恶人先告状了!」
「若我方才尚未触动到脚下机关,兴许便由你原本的打算了。可如今既然已踩上,既是皆移开不得,又怎可能再换由你来替此位置?」展昭无奈道:「罢了,如今同你争执也无用。我便先将小春抛过去,玉堂你……」
他眼目深深地看向了白玉堂,彷佛更有他意:「你可得……好好接稳住他了。」
话语方竟,便将手伸到我身上准备环人开抛——在下虽不知他打算用何种方法阻止白玉堂在接到人后,拿我来顶他岗,而自己却跑回第一道石门内跟他抢位,却明白这展昭会这般选在丢人前将话说开,心里八成已有了妥善的计较,待到人真被他送过去后,事情九成得照着他的想法拍板定案了。
……想当初那发明出【子母门】这般机关的设计者,一定没想过设计出来以后,竟还能遇上有人争着想留在子门内牺牲小我成全他人的情形!也不知当初若能让这位「发明家」活着瞧见此等争抢名额的景象,会不会震惊得他目瞪口呆,继而对这种恶趣味的机关门无了研发的兴致。
(二〇六六)
展昭与白玉堂二人各自争着想留下,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当时的我却也有自己的盘算。
先前在他们争执时默不作声,只因明白作为一个半残着被人驼来驼去的人肉包袱,一定没发言权的份儿,若多嘴说不定反倒还叫他们有了竞争的防备。
可如今再不出声,盘算就准备胎死腹中了!
于是我略弯倾了腰,右手上还纂一把方才展昭递过来给我做拐杖的小兵剑,表情痛苦、声色哽咽地,吟逸出了一句话:「……好痛!」
彼时身旁的展昭立即便被我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到了,连忙弯下身来看我,我装作难掩痛楚、求救般地与他道:「我的脚……突然好痛!」
为了讲求演技逼真早把唇咬白了好久,压着手伤连冷汗都逼出来串场了!
展昭估计打认识我以来,都不曾有机会瞧过我脸色这般明显地扭曲过,面上不禁闪过几丝慌张,蹲下身想查看我脚出了什么状况。
然后在下便趁着他低头将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脚伤上的时候,扬起手上的剑柄……快狠准地往他的颈后……使足力劲地敲了一下。
敲完后我觉得自己的脸色也不是装的了。为了怕一次没到位敲不晕他这种变态高手,动手时真是卯上了命,连缠夹板的大象腿都踩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