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之时,他人正朝向我与展昭所在的这一侧,面色一瞬之间望去彷佛在思考,蹙着眉神情严肃,乍瞅过去不无有几分的清冷。
展昭这么一望便皱了皱眉,并未贸然背着我向石门后去与他会合,只待白玉堂面上的思虑之貌稍退后,才开口问他:「玉堂,此门是从你那处打开的么?」
白玉堂收下了面上清冷,点了点头道:「见你们久久皆未再将门开启,便晓得本来那处开门的机关,约莫是无法再用了。便从自己这侧寻了一寻,果真找着了可再开门的机关。」
展昭瞧了瞧他的姿势,便问:「那机关便在你如今的脚下?」
白玉堂点头,摊手摆出了个无奈表情:「是故我现下不好离开,免得石门又像方才一般关上。这回若再关门,可便无法确定尚有方法还能再开启一回了。」
「猫儿。」无奈的话才说完,他便改认真瞅向展昭,一双桃花目中的光芒,总觉有哪处不似寻常:「你们等会迈过来时也得小心些。此方室于忽然间变得光亮,也不知是有诈或是无有诈。」
展昭看了四周,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同我一样不解,「方才你头次将门开启之时,分明未见到门后有此般光亮。」
白玉堂撇了下嘴:「这墙上的隙缝,是于我方才踩下脚下这道机关之后,方同着你们面前的石门一齐展现开来的,一时还瞧不出作用……总之事有反常则妖,机关建造之时多半不会做无用之功。你们过来时还是小心些稳妥。」
展昭点了点头,将我往上移了一移,背着我谨慎地从黑暗中向前踏出了一步——
……遥想若干年前,他背上背的这名人物,在東方一座遥远的陷空岛上,曾经随便一踩一坐,就能正中在岛上两处分散的机关上。便连展昭他自己本人,也曾有过随手一扶便正正按上地道墙上机簧的黑历史……
是故说来咱们俩这对彷佛曾经具有另类狗翔运的人才,或许一辈子都不该再单独以此等双人组合靠近上机关方为稳妥。
可惜当时以一种不莱梅乐队<一>出演队形踏上征途的咱们俩,就是未能实时意识上这条道理。兴许是因二人迭罗汉为一人,可导致狗翔运两两加乘?总之当时展昭那一步伐跨得并不如前头大段路上,有白玉堂在一旁相伴时那般平静。他的前脚才踏进地上一片疏疏落落的光筛内,就听见一连串飕飕不绝的破风之声,迎面扑来一浪浪闪着幽光的箭簇,若横入的暴雨激流,愈往前去阵势愈盛,一直要将人逼退回黑暗里才肯中止。
展昭目光锐利,却在闪避的过程中悟出了箭浪攻势上中下三层变换的规律,人方在黑暗中点地,便甩身将我从他背上滑下,改横抱进怀里,然后蓄劲一踮,身形展动,便已重新跃回入面前一片凝滞的光点里。
——轻灵燕起,旋升急降,低时若伏兔,腾翻如蟠龙。在一阵掠晃得我眼花撩乱的避闪跳斜滑垒等除高难度外、有些还堪称离奇的动作之后,最后以一个高中空翻转落在了第一道的石门前,一落地就听见一声诅咒般的喀磅钝响,地砖下陷……然后远在白玉堂身后的那第二道石门就……缓拉缓拉的打开了。
展昭:「……」
我:「……」
旁观着我们蹦跳而紧绷了一阵的白玉堂回头:「……」
(二〇六二)
……明明在白玉堂方才由他那头二次开启眼前这第一道石门以前,展昭还踩探过现下我们脚下的这一块地砖的!
——那时它分明很正常就是被人踩也连点叽反应都不曾有!怎地现下突然就败部复活了?!
——此时该是要庆幸一下好在碰上它处触动的是白玉堂后头那扇门的开关,而不是一脚让人踩进一条直通向剑山的机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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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注:
<一>不莱梅乐队:
此乃(本文)四名(独)流(家)浪在(发表于)各城(晋)镇(江)间(文)献(学城)唱为生的杂耍伶人的杂技团名。
据说此四名团员相貌各有特色:一人长得像驴、一人生得若狗,一名形貌如猫、最后一名面相则犹像公鸡。招牌表演乃是用迭罗汉的方式迭成一巨人般的人形,然后一边摇摆一边演奏。由于此种表演方式甚讲求团队默契,是故常需摸黑练习,勤奋至灯火熄灭都未休憩,在黑压压的房间中常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