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江宁时曾路过临川,几年前江学士的女儿同夫婿到抚州临川县上任之事,江学士应该是知道的。”苏拂道。
提到此事,江帆的面色有些不好,僵硬的回了两个字,“知道。”
她点头,伸手从怀中掏出那封江落亲手所写的书信,放到了桌案之上,“这是令嫒写的亲笔书信,托我交给学士。”
江帆的神色微动,却仍是道,“小女养在深闺,成婚之后也应在内宅,不应同小郎有所交集。”
她知道,这会儿江帆正在疑虑她是否用了什么非常手段才得了江落的玉佩,又是以什么事情胁迫自己的女儿写下这封信。
她不怪江帆,为官之人心中的弯弯绕本就比常人多得多。
她回了一句,“江学士应是不知道,我经过临川之时,令嫒同其女阿鱼被赶出了临川县衙,在街上卖花。”
她又悠悠的赞叹道,“令嫒栽种的花,确实要比旁人栽种的美上许多,香上许多。”
只是在她说话之时,江帆的面上一黑再黑,静默许久才堪堪压住自己的脾气,一双饱含沧桑的眼睛看向别处,想要将这番不好的情绪给压下。
早在江落看中了方永之前,江帆便觉得方永此人难当大用。
方永是庶子,谁让没有人规定庶子就不能有经世之才,可方永绝对不是,方永不仅没有经世之才,且相当惧怕自己的嫡母。
就比如殿试揭榜的那一日,考中的举人踏马游街,方永中途退场不说,给人的理由却是嫡母派人请他快些回家,且并未有任何缘由,方永便急忙忙的告了假。
这样考中了举人还被嫡母捏在手心的人真不能说是个人才。
因此,江落执意要嫁给方永时,他怎么都不同意,想让江落断了这门心思,可江落不仅没听,反倒是趁他们不注意,去同方永私会。
此事一传开,江落就算是不嫁给方永都不行。
他这才一气之下,应了这门亲事。
从定亲到筹备,三个月的时间,他没再看过江落一眼。
江落也从未因为他的冷落,就推拒了这门心事。
在江落出嫁的前一天,他告诉江落,只要她进了方家的门,就不要再当自己是江家的女儿。
也许在他的心中,他想让江落去承受她不听人言所造成的后果。
可是今日,他方才听她所说,江落被方永赶出临川县衙,和自己的yòu_nǚ相依为命卖花为生,心中却实在后悔。
若是他不是抱着方才的想法,成了江落的靠山,方永定然不敢这般对待他捧在手中的娇娇女。
想到此处,江帆此时的心境已十分复杂。
他垂目看着置于桌案之上的信封,是蜡封好的,没有开口的迹象,便是说明,眼前的这个人,是江落觉得值得托付的一人。
可依着江落看上方永的眼光,他又觉得不能全信。
苏拂有意无意的看着江帆,江帆沉默了够久,定然心中已隐隐有了什么答案。
她出声提醒道,“江学士何不打开信看一看,令嫒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
江帆瞥了她一眼,却伸手拿出信封,将里面的宣纸拿出,仔细看了一遍,却忽然怔住,神情像是松了一口气,却又像稍显落寞。
“我来猜一猜,令嫒的信上定然只问候了江学士及夫人,其他的只字未提,是么?”她再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