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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元不悦, 不是让小红鸟吩咐小徒弟, 别下山的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不过, 徒弟不是不懂事之人,就算下了山, 肯定会给她留玉简。
初元神识再次扫过, 可是将小山峰翻了个底朝天, 也没看到传讯玉简。
初元心生不妙之感, 下山问剑一宗弟子, 看他们有没有人见过她徒弟。
问了不少人, 都说没见过,这时一个看门的小弟子开口,“我看到了, 雅钰师叔祖和柳赟师叔祖一起走了,但是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剑柳赟,初元忽而福灵心至,明白了。
她小徒弟被人挟持了。
若她小徒弟真是自己离开的, 肯定会留下线索,可是没有, 说明小徒弟不是自愿离开的。
再想想剑柳赟,柳家太岁髓,这肯定是通天塔后续的连环计。
通天塔没杀了她小徒弟,没关系,还有柳家等着, 小徒弟救了剑柳赟一命,柳家以太岁髓为报也不会惹人怀疑。
到了柳家,生死如何,便不受小徒弟控制了。
初元又想起剑伯达之前问,若是她为了剑十三走这一趟,导致她徒弟生死道消,她可会悔恨?
之前初元无法回答,此刻初元却真心懊悔。
若十三真那般生死关头,她不会后悔,可是真走了那么一趟,初元知道,她没那么重要,至少没青竹说的那般重要。
她只起了引子以及诱饵作用,对付剑伯达他们,青竹和天魔一,就可自己搞定。
她的武力值,可有可无。
若徒弟有个三长两短,初元她第一个不会原谅的,首一是自己,其次是青竹,至于十三,她怕是不知会如何面对,以后而渐行渐远。
初元好似心被悬吊在半空正被人千刀万剐,细细密密的疼痛涌起,她站在原地,竟一时不敢猜测小徒弟会遇上什么事。
初元强行克制住自己心底恐惧,找到剑大江,问:“剑柳风呢?”
“他父母喊他回家,他回去了。”
“柳家在哪?”
剑大江见初元面色不对,问:“发生了什么事?”
“柳家掳走了我徒弟。”初元眸底寒光冷凝,身上杀意缠绕。
“我陪你一道,或许有什么误会。”剑大江开口。
他身形一动,“走。”
剑大江在前方带路,初元紧随其后,身形闪动间,便到了柳家府上。
柳家府上静悄悄的,里边并无仆人族人。
初元眸子微闪,手中剑出,往前一斩。
初元这一剑平平无奇,就是最寻常的横劈,她劈出时,剑上没丝毫灵气闪动,可是她剑招落定,一道玄色剑光从剑上迸出,剑光所过之处,空间似西瓜般切开,一分为二,露出后边的真实。
剑大江眸光微动,初元又变强了!
这才过多久?
他眸子扫过初元,眼底闪过亮光,他果然没瞧错,初元天赋值得他投资,若初元飞升加入他剑独剑宗,剑独剑宗又能新出一名帝君。
想起剑独剑宗寿笀将尽的帝君,剑大江对初元势在必得。
他唤出剑,跟着出招。
卡啦一声,柳府外边的幻阵摧枯拉朽,碎裂成片。
初元与剑大江,与柳府一干剑修来个面对面。
这群剑修一共三十八人,全都第十境以上,显然柳府所有高端战力都派了出来。
初元神识一扫,十阶以下的剑修全都不在府内,剑柳风和剑柳赟也不在。
她收回视线,落到修为最高的那名女修身上,问:“我徒弟呢?”
剑大江起初还可认为,其中有误会,可是柳府又是设幻阵,又是严阵以待的,他无法再说是误会。
他跟着望向那女修,问:“剑柳盈,你这是做什么?赔上柳家千年家业,值得吗?”
剑柳盈摇头,“我柳家别无选择。”
他们柳家能有今日,全赖那位高人的扶持,现在那位高人让他们做完此事了断因果,就算赔上他们这群老东西的性命,也得将此事办成。
“我徒弟呢?”初元再次问道,身上气势尽数倾倒在这群人身上。
柳家众人一时倒的倒,跪的跪,口眼鼻舌沁出鲜血,可是无一人开口求和求饶。
“在仙器里。”剑柳盈跪在地上,坦然开口,“那位大人将仙器放到我柳家多年,便是等这一时刻。”
“仙器在哪?”初元又问。
她进入柳家,神识便一遍遍扫过,都没发现仙器的痕迹,此时不得不问剑柳盈。
“我不知道。”剑柳盈有问有答,“我用仙器将剑雅钰装了后,仙器就消失不见了。”
“你撒谎!”初元将剑搁在她脖子上。
“我没有,我真不知道仙器在哪。”剑柳盈冷静地望着初元,丝毫不受威压恐吓影响,看她那神情,似是求仁得仁。
“你在拖延时间。”初元视线扫过这群人,忽然剑气一甩,其中一名修士人头落地,咕噜咕噜地滚到剑柳盈身前。
剑柳盈看都没看那修士人头半眼,眸子依旧冷淡,坦然赴死。
初元又是一甩,剑气刺破剑柳盈丹田,剑柳盈瞬间乌发成白,满脸皱纹,一身修为一扫而空。
她身躯微动,因为身躯老迈而跪立不稳,保持不了脊背笔直。
她佝偻着身子,依旧尽量跪得笔直。
她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显然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若是换种情况,初元可能会欣赏她守诺,可是此时只觉得她心烦意乱,面目可憎。
她知道从剑柳盈以及其余诸人身上问不出什么,刚才她试探两剑,所有人面色都没变上半分,那不是强装的镇定,而是真的对修为生命都不在意。
初元对剑大江道:“大江,你替我问问,我去找仙器。”
既然剑柳盈他们还没跑,显然仙器还在柳府。
初元神识快速扫过,将柳府一寸寸翻越。
上品仙器会自渎,让自己变得与凡物一模一样,不是其主,很难发现它的踪迹。所以初元首先每样东西都翻一翻,戳一戳。
戳到一半,初元忽然想起徒弟说的,仙界可能用小红鸟肉.身炼制的仙器对付他。
小红鸟是凤凰,它肉.身会炼制成什么仙器?
初元再次从头翻找,有意识地寻找火属性、凤凰图案和与妖兽筋骨有关的法器,将这些法器拿出来后,又用剑气一样样戳穿破坏。
柳家准备逃命,大部分天材地宝都被移走,剩余的都是些不太值钱的法器,初元破坏法器,这些人并不心疼。他们低垂着头,当自己是个木头人。
只剑柳盈眼底有几分隐藏的紧张,不过她怕泄露出什么信息引起剑大江和初元的注意,避过视线不看。
一个个劣质法器被剑气毁灭,初元不由得心浮气躁,她身上剑气控制不住地外泄,将柳府周遭之景夷为平地。
对于自己造成的破坏初元一无所觉,只机械地继续拿起法器,一个个输入剑气。直至她拿起一颗红色的火珠子输入剑气,却发现破坏不了,不由得精神一震,幸好她思路没错,徒弟预料没错。
剑柳盈眼底闪过喜色,却见初元将这珠子放到一边,继续用剑气输入破坏,她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布置没用。
她闭眼,又暗自计算时间,长松一口气,时间差不多,那剑雅钰肉.身与神魂,应被仙器炼化吸收了。
所有的有关之物,除了血珠子,便只有血红的凤凰浮雕玉佩不能被破坏。
初元视线在血珠子与凤凰浮雕玉佩上左右扫视,忽而福灵心至,将血珠子放到浮雕的凤凰眼眶内。
明明血珠子差不多有玉佩那般大,可是与眼眶相接触时,霎时缩小成合适大小,严丝合缝,仿若天成。
而在眼珠子与凤凰浮雕合二为一之际,好似画龙点睛,浮雕上的小凤凰活了起来。
小凤凰翅膀扑动片刻,凤凰精魂从玉佩上飞出,瞧见初元,忙道:“小徒弟师父,快救小徒弟呀,小徒弟快被凤凰真火炼化了。”
初元半悲半喜,提着的心不由得松了下来。
小凤凰这般说,小徒弟还没凉,还有得救。
她身形踉跄一下,露出个如释重负地表情。她捏紧手中玉佩,视线扫过柳府这一群修士,忽而身上剑气迸发,刺穿柳府所有修士的丹田。霎时间这群柳府修士,全都变成老妪老翁,修为废除,再无复原可能。
剑大江对初元做法没发表意见,只道:“赶紧去救你徒弟吧。”
初元朝剑大江点点头,没有看柳府修士,身形一转,回到剑十四宗。
剑十四宗她的峰头,她住了几百年,较之剑一宗防御更为严密,也更适合全心全力救助小徒弟。
初元布下阵法与禁制,问凤凰精魂:“我怎么救小徒弟?”
凤凰精魄吐了口凤凰真火,在玉佩上烧出个小小的黑洞,“快进去。”
初元身形一闪,从黑洞内钻了进去,凤凰精魄紧随初元之后,也跟着钻了进去。
“快快快,小徒弟在这里。”凤凰精魄在前面快速飞,“我将他藏在巽位,有风无火,暂时还算安全。”
到了巽位风口, 徐清钰正抱腿缩胸, 整个人团成一团, 尽量减少自己占据空间。
他的头发被凤凰真火烫成离子卷,离得近了,还能嗅到一股蛋白质焦味。
听得动静,他从双膝间微微抬头, 瞧见初元, 头一偏,挪挪屁.股,侧身对着她。
初元对徒弟充满愧疚,瞧见徒弟这委屈巴巴的模样, 更是愧疚得不得了。她上前蹲下,张手抱住徒弟,道:“对不起。”
“师父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徐清钰歪头, 可怜巴巴地开口,“弟子进阶, 师父没守在洞府外边, 弟子不觉得委屈。”
嘴里说是不委屈,一举一动都在叙说自己委屈。
“是我的错,不该在你进阶时离开, 害你被抓。”初元伸手, 掌心白光闪烁,将徐清钰毛躁干枯的头发抚平。徐清钰卷烫头发又恢复油光顺滑,如一头青瀑, 洒落在肩背上。
徐清钰得到安抚,之前出关没见到初元的委屈顿时就没了。
“被抓这个怪不得师父,是我不谨慎,将剑柳赟那厮放上山。”徐清钰眸子微冷。
初元在峰头设有禁制阵法,只要他在山上就是安全的。若不是他将剑柳赟放上山,又被剑柳赟用仙器迷了魂,怎会落到这般境界?
不过因为他太过自信,也太过自大。
若不是他自大,认定剑柳赟对他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又怎么会落入剑柳赟算计中?
徐清钰将此事记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多少英雄好汉都是在小人物手中翻了车,他得引以为戒,不能步入那些人后途。
“不怪你,你与剑柳赟有过生死之谊,他又表现出那般知恩图报,任谁也料不到他心底藏着奸。”初元叹息,“这人心隔着肚皮,生死相交的好友都不能全信。”
初元心底一片茫然,剑伯达、剑十三、剑大江、剑二狗,她与他们都相交几百年,曾携手战斗过,曾将生死交付过,亦曾不离不弃过,她曾以为他们都是值得性命相交后背交付的朋友,可是到了此刻,却有些看不清了。
十三是分.身,她本体性格如何?还会再认这段友谊吗?
在她心底,会是她十一哥更亲近,还是她更亲近?下次见面又会是什么光景?
不过,初元自认对十三仁尽义尽,十三如何想她无法控制,只能做好自己。
初元将徒弟抱得更紧一些,把那些烦心事都抛开,安抚着眼前受到惊吓的徒弟。
徐清钰没说自己对剑柳赟其实没有过信任,若能因此而受到初元更深的爱怜,认了这个也没什么。
他勾勾嘴角,道:“师父,咱们出去,这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好。”初元视线落到凤凰精魄上,道,“小红鸟,放我们出去。”
小红鸟正在凤凰真火里翱翔,听到初元这话,翻了个白眼,“我要是能控制这仙器,让你进来救小徒弟做什么?我自己就把小徒弟放出去了。”
“可是你不是烧出个通道?”初元不解地问。
小红鸟歪头,站在凤凰真火上,道:“你见过凤凰被凤凰真火伤害的吗?”
初元诚实地点头,“涅槃的时候。”
小红鸟气急败坏,“涅槃不算,涅槃时的火,不是凤凰真火。”
初元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凤凰真火伤害不了凤凰,所以,我在自己体内,怎么能用真火烧出个通道?”小红鸟再次展开翅膀美美地滑翔,“要靠你打开通道啊。”
“那进来时,怎么又能打开?”
“两只凤凰打架时,还能伤到对方肉.身呢,我用凤凰真火从外界打开,有什么稀奇的,内部打不开啊。”凤凰精魄觉得初元不太聪明的样子,这都想不清。
初元点头,有问道:“生门在哪里?”
“跟我来。”凤凰精魄展开双翅,血红色的虚幻的翅膀展开,好似无数流苏垂落,绒羽纤毫细密,无比瑰丽;最为瑰丽震撼的,还是那长长的红色尾羽,犹如云霞织就仙裳绽开,轻软飘逸,犹如云彩雾带,苍山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