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笑我可不给你饭吃了!”玉琳琅撇开头,急急威胁道。
“不给我饭吃?”宋正微微一笑,压低了嗓子道:“我这人最怕饿,一饿就容易犯夜游症,指不定半夜里就摸进了谁的屋子,做一些我自个儿都不意料不到的事情来!”
“你!”玉琳琅怒视他,他却越发笑得猖狂,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掌心下是她柔软的头发,教他心也变得柔软而温暖。
不等玉琳琅抗议,他便把手收回去,玉琳琅满脸怒意地望着他时,他已经正了神色,一本正经道:“玉琳琅,你放心吧。”
放心什么?玉琳琅怔了怔,两人之间忽而传来“咕嘟”声,宋正视线下移,看看玉琳琅腹部,忍俊不禁道:“吃饭吧,我闻见饭香了。”
“哦……”玉琳琅低低回着,等他走后,她两手支着脑袋,过了片刻又将双手捂住脸,恨不能将整个人埋起来:天杀的呀!为什么丢脸都丢在宋正跟前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因着这件事,玉琳琅在饭桌上格外沉默,埋头吃着饭,偶尔抬头,只见宋正又恢复成如常的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极有涵养的样子。两人偶有视线交错,宋正也是神色淡淡移开。等众人用过饭后,宋正才叫住小满,对他道:“我与你姐姐商量过,从明日起你便随我习武,每日酉时起床,练至你上学堂,每日要做什么我会提前告知你。”
“酉、酉时!习武?!”一句话如晴天霹雳落在玉小满头上,玉小满瞪圆了眼睛道:“葫芦哥,酉时,天还没亮!”
“三更灯火五更鸡,祖逖闻鸡起舞的时辰早于酉时,你若想成材保护你姐姐,便得比旁人吃多些苦头才是。”宋正连声道。
“姐姐……”玉小满撇着嘴向玉琳琅求救,玉琳琅心头一动,宋正望了她一眼,眼中寒意不怒自威,竟将她到嘴边的话又被逼了回去,待回过神来时,宋正已经出了房门。
张妈妈在一旁心疼道:“小姐,这时辰是不是还得斟酌斟酌?放平日里也就罢了,眼下天寒地冻的,酉时天未亮,更冷,呵口气都能结层冰。二来呢小满少爷还在长身子,平日里忙于课业总是很晚才睡,酉时就起来习武,身子哪儿吃得消?”
玉琳琅想起方才宋正的眼神,斟酌了片刻道:“你宋大哥让你早起总有他的道理,你的身子一向不好,习武强身健体未尝不好,酉时虽早了些,那会天也快亮了,你先试试几日,若是不成,再同你宋大哥商量。”
等她说完,玉小满的脸垮了下来,晓得玉琳琅说话一向说一不二,也不敢再反抗,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苦着脸出去了。
玉琳琅在屋里跺了两步,到底心疼玉小满,想要去宋正那探探口风,听听宋正到底要让玉小满酉时起床做些什么。正巧张妈妈要给他送药,她便接过药碗替她去送。
那一会天已经大黑了,她走到了宋正的房门口时,一阵冷风吹过,不由让她缩脖子,抬头看看宋正的屋前,两个大红灯笼随风摇曳,透着一股欢快的喜庆——这还是周子安差人布置下的,说是这屋子死气沉沉,就得添些喜庆的物件,教人看着都能高兴起来。
她站定了,只见窗户上印着宋正的身影,烛火照耀着,他的身影越发瘦长,也不知在做什么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的,时而传来几声咳嗽声。
“也不晓得烧退了没?”玉琳琅自言自语道,想他一个病人,这几日跟着她东奔西跑,劳心劳力,她却没怎么尽心照顾他,不免有些内疚。眼见着窗户上他的身影消失,她赶忙上前,站在门外低声道:“宋正,我给你送药来了,我可以进来么?”
屋子里无声无息的,她不由疑惑:人明明就在屋子,怎么不应她?抬手又瞧了数下,仍旧没有声响,她心里咯噔一跳:总不能是发烧,烧晕过去了吧?
想起他先前发烧那迷迷糊糊的样子,玉琳琅越想越觉得可疑,这一厢不管不顾开了门,低声唤道:“宋正?”
屋子里点了一道香,也不知是什么香,香气芬芳甘醇,让人不由心安、先前周子安让人布置房子时她没怎么看,这会才发现,屋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屏风,屏风后无声无息的,依旧没人应她,她将药碗放在桌上,大着胆子上前,刚绕过屏风,整个人却怔在原地,失声叫道:“啊!”
一道身影急急上前,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扣住她,低声警告:“你的声音再高些,整个屋子的人都要被人引来了!”
玉琳琅急急喘着气儿,摇摇头“唔”了一声,嘴里的热气喷在他的掌心,挠得他心痒痒的。屋子的烛光摇曳着,映在她的脸上,让她越发可人,他越发压低了声音,在她的耳旁吹气如兰:“玉琳琅,你这会闯进我的屋子,是不是想问问我,除了砍柴挑水、养猪喂鸡,还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