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钤一愣,“这又有什么关系?”
他找上笙娘子,纯粹是为了自污。
上次去了石参政府上做客,回来之后虽然毫无下文,却吓得他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睡好觉。回头一想,还是早做准备的为好。
打听了许久,才找到这个比较合适的乐伶,一是她小有才名,琴艺出众,许多权贵都面熟;二是据闻她这些日子攀上了一个世家子弟,正在闹着要对方帮忙赎身,只是对方家里头不同意,弄出了许多事情来。
郑钤既然要自污,自然需要人帮着配合。他本来是打算等自己眠花宿柳,荒唐不羁的名头打了出去,顺便就闹大一场,帮着这笙娘子赎身,也好熄了宫中把自己选为魏国公主驸马的心思。
他挑好了人,回来问韩叔,谁知韩叔正好年前办宴席,就是请的这一位,也觉得这人选十分恰当,于是就这般定了下来。
郑钤现在还有几分后怕。
他规规矩矩地去求见,大大方方给银子。刚接触的时候笙娘子颇有几分傲气,后来银子砸得多了,也渐渐平易近人起来,及至前一两个月,两人也能开些亲昵的玩笑话,气氛上来了,笙娘子还主动喂过酒水,摸过自己的手。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夕之间就翻了脸,先是拒不见面,后来偶尔见一见,还要甩脸子。
郑钤本来算盘打得好好的,再过些日子自己沉迷美色,挥霍家产的名声就要传遍全城了,突然搭戏的却掀了戏台子。
银子砸了那么多,时间砸了那么多,如今再换一出戏来唱怎么来得及!他只得抽了空去找那笙娘子,谁知进门连话都没说两句,对方就闹着要为了名节自残!
简直开玩笑!真要名节,当初那个贴着自己身子说要喝交杯酒的是谁,摸着自己的手说执子之手的是谁!
好容易等她稍稍养好了伤,他打算去把事情问明白了,结果在门口撞见了另一位恩客,两人都要见笙娘子,不知哪里惹了他,才通过姓名,对方就一拳挥了过来。
自己仓促之下没能避开,正中左脸,还好牙齿牢固,不然就真的亏大发了。
韩公素笑得古怪,“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打你?”
郑钤思来想去也找不到答案,只得道:“我一出了太和楼就过来找您了,也没去打听什么,究竟是什么事情啊?”
“打你的人姓丁,京城里头的人给他起了个诨名叫丁老大。”韩公素也不卖关子,干干脆脆把来龙去脉给说了,“他家里主要做一桩买卖,倒卖粪肥。”
郑钤恍然大悟,却又有些莫名,“他做他的买卖,我舅舅做我舅舅的买卖,虽是同行,也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他冲着我来干嘛?”
韩公素道:“你舅舅才从他手上抢了一桩大买卖,还是托笙娘子的手成的,他估计以为你们家里头与笙娘子合着伙去陷害他,不打你打谁?”他站着说话不腰疼,还笑着安慰郑钤道,“这下好了,你也不用担心自己被公主选中了,你们两为了一个欢场女子大打出手,还挂了彩,估计要不了两天,全京城都知道了。”
郑钤皱了皱眉,“事情搞成这样,都不晓得要不要替那个笙娘子赎身了,我已经打听过了,她那个相好是南壁街许家的长子,素有才名,听说为了她连家都不要了,她在外头还有许多恩客,人人都愿意掏银子给她,人家在太和楼里混得如鱼得水,我还以为她是真的出淤泥而不染,真是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