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心神不宁地用过饭,杨夙回书房闷了一晚上,次日着人送了封书信去承恩公府。
等过了几日,好不容易候到休沐,杨夙一回府就寻了孙氏来,问道:“你与护国公府上的老夫人素日有无往来?”
孙氏愣了一下,面露难色。
她原与杨夙均是金陵人士,杨夙取了进士之后,两人方才进的京,与护国公府这般世居皇城的功勋世家少有交集,平日里便是三节两寿也不见得会互相走访。
杨夙见了她的神色,也猜到了几分,他不禁面露薄愠。
自己这个妻子一向是最醒目不过的,怎么这次如此不晓事。他只好点破道:“我昨日在宫中遇到了护国公府的周延之,他比妙芳只大两岁,虽是身上没有一官半职,说话做事却稳重得很,你看看能不能跟护国公府的老夫人搭上关系,让妙芳同他见一见。”
孙氏脱口而出,“前日在徽园才遇上了护国公府的女眷,怕是恰好被他们府上的姑娘家碰上妙芳与世子相看。”
杨夙惊诧至极,失声道:“怎么会这么巧!”
孙氏的脸涨得通红,只好将本来待要瞒下的事情与杨夙细说了。
徽园中相看的事情成与不成,虽然不为她所控,但是在见面过程中被其他人撞破,却说得上是她这个做安排的母亲失职了。
杨夙忍着恼意听完了孙氏的话,多年的养气功夫似乎白练了,几乎要抛开斯文的外壳破口大骂。他指着孙氏的鼻子,咬牙道:“你,你啊!”
孙氏满面通红,垂着头任由他斥责。
杨夙平复了下呼吸,好容易才忍住了继续骂人的冲动,吩咐道:“这几****将熟悉的适龄未婚男子列个单子给我,咱们好好给两个女儿挑好夫婿。”
居然这么急!
孙氏惊讶地抬头看着他。
杨夙几乎又想骂人了,他怒道:“你以为我想管这些吗?张奉直前些日子给我来了书信,说要给他的次子求娶我们家妙芳,我哪里敢将女儿嫁与张浚!那厮整天围着皇帝转,唯恐别人不晓得他有多想做拥君之臣,若是与他结了亲,这不是在我身上贴了张‘帝党’的纸吗?不赶紧将女儿都定了人家,我怎么好回绝他!”
窗外,杨妙芳捂着嘴,震惊地听着屋里父亲怒气冲冲地训斥母亲。她左手还紧紧攥着两本书,本来是想将这难得的孤本偷偷送进来,讨父亲一个夸赞。她咬着唇小心得退了出去,门口看守的婆子见她才进去又出来,却不敢多问,目送她带着候在门口的丫头们匆匆远去了。
转眼到了清明,周延之得了假,提前给几户人家下帖子,邀了诸人一同去郊外踏青打马球。
许芸收到许近泽的知会,在家里发起了小脾气。
“喊上我做什么,又不熟,就是个给她们凑数的。”
她不敢当着母亲的面抱怨,只好私下里同关系亲密的二哥许近庭嘀嘀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