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舒颤颤颠颠的胡须缝隙中,传出沙哑的声音:
慷慨悲歌非我愿,
人间白头。
儿女情长总有时,
离合悲欢。
......
李武雄腰上的断刀,一生再未摘下。
李武雄送回李哥舒,又返回奉常府邸。
彻老候在后院子里一直等他回来,而后引他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屋子便离开了。屋子不大却五脏俱全,屋子中央的小圆桌上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桌上摆着精致的食物,还有几本供打发时间的读物。
白瓶儿就软禁在这里。
她并没有盘起发髻,而是随意将乌黑整洁的长发垂在脑后。借着昏黄的灯光,她用食指和拇指捻起几页纸来回的翻阅,也不仔细看,只是实在找不出事儿做。老实讲,彻老照顾她倒也礼貌周全,除了不能离开这间屋子,她的需求几乎有求必应。
李武雄推门而入,隔着桌子坐了下来,说道:便条我已交到小唯手里。这些天难为你了。
白瓶儿见他进来,立刻合起了书本,闻言点了点头。
灯下美人,自有一番神韵,比之百日里梳化干净的样子更容易引人遐想。李武雄脑子一热,说道:“我接你回家吧。”
李武雄站了起来,向她靠了过去。白瓶儿警觉地往后退去,刻意隔开了两步的距离。李武雄愣了两秒,随即返身打开了小屋的门,说道:走吧,不过行动要快些,不要拖累了彻老。
两人从小门迅速出了奉常府邸。
城南都是农家,休息地极早。路面很黑,白瓶儿走得十分小心,所以速度并不快。李武雄也难得悠闲地踱步,时不时还会回头看上她一眼。两人一前一后,相互都沉默不语。走到城西南,灯光才渐渐密集起来,偶尔还能听到几句调笑声。
白瓶儿很少在晚上出来,但也清楚这里是烟柳巷附近了。她有点脸热,步子立刻快了不少。哪知李武雄还是慢慢走路,一下她就与他齐身并行。李武雄转头很近地端详起白瓶儿,发现她还如旧时地温柔美丽,只不过之前他们呢还是意气相投的朋友,而自己修业四年后回来,她却开始刻意地疏远自己。
李武雄不必去问缘由,他心里都懂。不顾忌虚礼的少年都已慢慢长大,如今非得找回当时的感觉未免也太幼稚了。
白瓶儿没再刻意退开,李武雄也不再开口,两人就一路并肩慢慢走回了李府。
临进门儿了,李武雄说道:没有家主点头,你不准离开李府。这几天一切的事情不准和任何人提起。嗯,有事儿找我。
白瓶儿没有拒绝的资格。
说实话,若依李哥舒,白瓶儿一定不能放。
但接过带夜刀时,李武雄已成为李家之主;他既然有了决定,李哥舒也会适当退让。
送回白瓶儿,李武雄索性连夜把小唯也接回了家。其实也就三天未见,mǔ_zǐ二人居然跟经历了生离死别一般抱头痛哭。
李武雄远远看着,觉得又感动又可笑。
十月初四,月似西施颦眉,暗潮涌动,将起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