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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担心这茶里有什么东西，这人若是真想要她的命，根本无需这样大费周折。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她在这人面前从无半分紧张，这很奇怪，虽然她不想承认，但事实确是如此。

银祭自顾沏茶，见她抿过一小口后才问道，“千鱼姑娘喜欢吗？”他眉目淡然，浅灰色眸子毫无一丝波动，看起来只是随口一问。

沈羡鱼点点头，“喜欢。”

事实上还是有些诧异的，这人其实并不像是会关心这些的人。

就像，谪仙不食人间烟火。

跟银祭相处的时间很轻松，安静而平和。

这是沈羡鱼穿越这么多位面以来，第一次心灵上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系统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出过声，沈羡鱼只当它还在故障中。

“国师大人，当初，为什么要进言傀儡的事情？”

沈羡鱼犹豫再三，还是问出口。无论如何，这个问题她总是要问的，不是这次也会是下次。

银祭只看着茶杯，浅灰色眸子无波无澜，像在出神，却又清楚听得到她在说什么。

寒凉的声音淡漠，“原因重要吗？”

沈羡鱼想说重要，她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眼前的人，比如为什么进言这件事，比如为什么他会知道傀儡的辛秘。

偏偏这人谪仙般纤尘不染的气质下又半分不得出口。

银祭只答了四个字：“天命所为。”

像是法官的宣言，一锤定音。

天命所为……因果轮回间所有的一切都逃不过一个天命二字。

沈羡鱼最后走出弦卿殿时，是懵懂的。

天命所为……那她被选中成为任务者，也是天命？

天空湛蓝无一丝杂质，像是洗涤过数遍的精美物品。所有的棱角悉数湮灭在无尽的时光磨砺中，最终磨平，变得圆润无比。

沈羡鱼抬眼，眼中些许湿润。这天空干净的有些刺眼，蓝色，有时候不一定可以心情愉悦……

回到华安殿时，红袖已经在殿中，目光中仍存着一抹焦虑，见到她回来，眼底的急色才堪堪退散，“我听说，国师来找你了。”

沈羡鱼点头，走近时才发现，红袖的脸色苍白，烛火的暖光中仍不能掩去她不好的脸色，“你怎么了？”

红袖的唇色甚至也变得很浅，水眸沉下，“他是当初进言傀儡变为人秘密的人。”

沈羡鱼说，“我知道。”

“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红袖对她的话似乎并不意外，显然更关心这个问题。

微微摇头，沈羡鱼摊开手，“我们只喝了一会茶。”

红袖的表情很复杂，像是不信但又不得不信。沈羡鱼没有必要骗她，她知道。

看她的反应，貌似银祭是很可怕的人，但是结合之前的相处，又不像。沈羡鱼眉心微蹙，“他很可怕？”

红袖的脸色更白了一分，往日带着媚意的声音含了一分颤抖，“你不懂……他的冷漠。”

声音很低，微乎其微。

她曾见过，瘟疫爆发时，下令烧城，那人眼中的冰冷，那是没有一丝温度的冷漠。

像是无心的神邸般，俯瞰众生。

这皇宫里，她见过各色的人，她以为她早已经看透人心，唯独那人，她看不懂，甚至是，不敢看。

这场对话终究是无疾而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