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跳脚,“柳明修,你不要脸!”
柳明修望向她,忽说:“谢蔷,今天是我外婆生日,你没忘了吧?”
“……”
谢蔷话语一滞。
柳明修目光在她脸上溜了一圈,啧啧地道:“瞧瞧你那个没良心的样子,小时候她老人家最喜欢你了,连我这个做外孙的都得靠边站,今年还是她八十岁大寿,你却忘得一干二净。”
谢蔷没忘记。
小时候柳明修的外婆最疼爱她了,每年过年都偷偷往她手里塞好多红包,见到她就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谢家两老去世得早,外公外婆就去得更早。从小谢蔷身边就只有谢正明,姑妈,还有两位伯伯。尽管在父亲这辈受尽疼爱,但老人家的慈爱宽容,到底是有所不同的。
谢蔷记起老人家,心头变得柔软,不由放轻了声音:“外婆这两年身体还好吗?”
“不太好,老念叨着你。你也知道,人上了一定岁数,即使身子骨还算硬朗,但记性总归是大不如前了。医生也说了,再过两年,她可能就很难再记得谁了。”柳明修说。
谢蔷愣住,“外婆她——”
“嗯,阿尔茨海默症,老人家都难逃这一关。”
-
最后谢蔷还是上了柳明修的车。
车停在公馆外,谢蔷下车,柳明修解开安全带,跟在她后面下去。
进屋前,谢蔷满脑子里还是外婆生日的事儿。
她问:“我就这样去?我都没给外婆准备礼物。”
柳明修两手插在兜里,倚在门边看她换鞋,“她老人家什么都不缺,你去就是最好的礼物。”
虽说只是家里给老人家办的生日会,但人活到八十岁高龄,实属一件隆重大事,柳宋两家的亲戚朋友都会出席。
那么多长辈在,谢蔷总不可能穿着今早那套休闲裙装,实在不合礼仪。
她换了套轻纱的小礼服出来,长发流泻腰际。她肤白,薄荷绿的颜色衬得清新温和,平添了几分灵动的少女气息。
柳明修望着她在镜前整理衣裙,有一阵没舍得挪开眼睛。他忽然觉得舒宁有些话说得挺对,他和谢蔷认识十年了,谢蔷估计对他什么新鲜劲儿都过去了,平时见到他连打扮都懒得打扮。
在他面前不是穿校服就是穿睡衣,就连跟他一起洗澡都不脸红了。
今天特地打扮一番,还是为了他外婆。
“总觉得好像少了点儿什么……”谢蔷在镜前照来照去,微微拧眉道。
柳明修从身后抱她,气息在她耳畔:“蔷儿,你好漂亮。”
谢蔷这会儿心头烦着,没空搭理他,自言自语地道:“我的耳环呢?”她扭头问身后的人,“你刚看见我的耳环没?”
柳明修顿了顿,目光落在梳妆台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他下巴冲那头扬了扬,“是这对?”
“噢,对对。”谢蔷记起来,她摘下来的时候随手扔在这里了。
谢蔷伸手去拿,柳明修先她一步。
柳明修捏着她柔软的耳垂,将耳钉穿进去,对她说:“蔷儿,外婆还不知道我们分手的事儿。”
谢蔷料到了。
人年纪大了,身体各方面的机能多多少少都会出现问题,柳明修他外婆早些年心脏一直不太好,不能受刺激,他们年轻一辈的纠葛,没必要让她老人家操心。
谢蔷说:“知道了,我会跟你演好这场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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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酒店外,侍应过来替他们拉开车门。
下车前,柳明修牵起谢蔷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谢蔷挣了两下,没挣开。
她说:“我答应跟你在外婆面前演戏,可没答应要跟你干些什么额外的事儿。”
柳明修牵着她,跟在侍应后面朝里走,“她老人家近年是记性不行了,还不至于痴呆,不演得逼真点儿,你以为能瞒得过去?”
谢蔷说:“那现在也还没进去,你牵我那么紧做什么?”
到了包房门前,柳明修停下脚步。
他望向她,“谢蔷,你现在满脸都写着抗拒,别说我那八十岁的外婆,就连我家三岁的外甥都不相信你和我之间的爱情故事。”
谢蔷:“……”
谢蔷微微启唇,正要反驳,柳明修打断道:“你也知道她老人家心脏一直不好,让她知道我们分手,你是想把今天的寿宴办成丧宴吗?”
谢蔷:“……”
谢蔷霎时不敢吭声了。
柳明修静静看她半会儿,伸出手,替她将脸边一绺碎发别至耳后。
他说:“谢蔷,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跟我在一起,但今天日子特殊,看在老人家的份儿上,就算是演戏,也请你假装多喜欢我一些吧。”
谢蔷怔住,心脏上莫名扯过一丝痛楚。
她抬头望过去,柳明修却已将目光收回。
他的侧脸清冷而英俊,灯光底下,透露出少有的平淡和冷静。
谢蔷忽地觉得,在他们以往交往过的那么长时间里,她好像从未真正用心了解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小学鸡是一只成熟稳重的小学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