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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谢蔷这一声喊得铿锵有力, 气壮山河，几乎把半个超市里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谢正杨嘴里的话一滞, 目光转到柳明修身上, 马上反应过来：“女儿。”
柳明修：“……”
柳明修眼睁睁看着这俩fù_nǚ格外生分地相互吼了一声爸爸和女儿，然后像两根立正站好的木桩子似的，杵在原地大眼瞪着小眼, 好半天都没再憋出一句话。
柳明修看了身旁谢蔷一眼, 总觉得她表情不太对。
“怎么谢叔叔回国了，都没听你提过？”
谢蔷：“……”
谢蔷此前只知道谢正杨恰好搬家搬到了她附近的小区，却不想今晚在这里碰了个正着。情况突然, 她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
谢蔷话语滞了好几秒, 灵机一动：“对啊爸爸, 怎么你回国了都没跟我说？”
问题突然被甩到自己头上的谢正杨：“……”
谢正杨翕了翕唇, 还没说点儿什么，后面走过来一个女人, 亲昵地挽住他的手，“你站在这儿做什么？找你好半天了。”
女人是谢正杨最近交往的女伴，没带出去过家里的正式场合，并不认识谢蔷和柳明修。
女人看见他们, 微愣, “你们是……？”
谢蔷赶紧道：“你是爸爸新交的女朋友么？”她没给谢正杨和女人答话的机会，眼睫一垂，轻声道：“爸爸交了女朋友也不告诉我，我觉得很难过, 不想再跟爸爸说话了。”
说完谢蔷就揪着柳明修一溜儿地走了。
回去的路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他们不赶时间，柳明修便和她一路散步回去。
谢蔷明显心不在焉，连柳明修牵着她的手，偷偷和她十指相扣她都没反应。
柳明修望着前路，随口道：“谢叔叔这两年变了许多。”
一提到这事儿上，谢蔷脑子里立刻警铃大作。
她警惕问：“怎么说？”
柳明修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闲谈一般：“连谢叔叔都会交女朋友了。”
整个家族的人谁不知道谢正明是个三好丈夫和二十四孝好爸爸，谢蔷她妈去世以前，谢正明眼里除了妻子就没别人，谢蔷她妈去世以后，谢正明又是当爹又是当妈，为了把所有的爱都给谢蔷，没有再娶的打算。即使是交往的女伴也没有。
刚才那女人最多不过三十岁，属于妩媚精致那款，和谢蔷她妈那种温婉美人相差太远。
很难想象，曾经在感情上循规克制的男人，会突然之间转了性子。
谢蔷将一缕发丝别至耳后，镇定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以前也以为你会对我一心一意，后来你还不是交了三十六个女朋友。”
“人是会变的，狗也是改不了吃屎的。”
柳明修：“……”
好好说着话呢，这战火怎么又往他头上烧了。
柳明修觉得好笑：“谢蔷，你一天不跟我吵架你心里就不高兴是吧？”
到了楼下，谢蔷甩开他，“别偷偷牵我的手，没跟你和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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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正明始终昏迷不醒的事，除了谢蔷，就只有谢家几个叔伯和姑妈知道。
谢正明那辈总共四个兄弟姐妹，上头有一个大伯，谢蔷她姑妈谢婉排行老四。夹在中间的便是谢正明和谢正杨。
谢正明和谢正杨长得很像，不管是模样还是身形，都是近乎双胞胎的那种相似。当年谢正明出事突然，外界一直以为他是去海外办公，没想到遭遇了车祸。
那时谢氏集团正处在非常关键的时期，刚刚对外公布了年度发展计划，手头几个大项目即将进军海外。谢正明身为集团主席，一旦遭遇意外的事让外界知道，必然会引起集团股价波动。
于是谢家的人便商量着，让谢正杨顶替谢正明的头衔，暂代出席公开场合。
谢正杨和谢正明不同，谢正杨性格佛系，一直以来并不多管集团事务，就连每年例行的世家聚会都很少参加，喜欢过着闲来无事练练书法逗逗鸟，在公园里打打太极的退休老人家生活。
因为两人模样太像，外人一般辨认不出来，集团内部又有谢蔷的大伯和姑妈坐镇，外界看来一片风平浪静，这事儿也就这么瞒天过海了。
当时只是出于缓兵之计，他们都没想过，谢正明会一直昏迷了两年。
厨房里，谢蔷把鱿鱼倒进水槽，开水冲洗，边拿手在里面捞，边出神想着。
柳谢两家虽然是世交，但出于人多口杂的考量，谢家并没有对任何人透露这件事。况且以目前谢正明的情况，让外界知道他昏迷不醒的事，不会带来任何好处。
柳明修见过谢正杨的次数不多，只在小时候几次世家晚宴上打过照面，他自然也和其他人一样，分辨不出来对方是谁。
谢蔷把洗好的鱿鱼捞起来，沥干净水，放在砧板上，从架子上拿了菜刀，准备给鱿鱼切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