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使是这样，安斯艾尔悄悄问过举办方，没有一个参赛选手选择放弃！相反，那些信心满满自认为自家宠物表现完美，自己不需要上台的主人也全部选择陪同宠物一起上台。

——万一自家崽被大王花吓到了怎么办？表演不好影响比赛是一回事，被吓到他们心疼又是另一回事。

如此毅然决然的决定，台下的气氛一阵比一阵热闹。现在和薇妮娅、大王花出现之前相比，也丝毫不逊色，甚至多了一分异样的执着。

看，就算是盛名在外的薇妮娅老师和她的“大可爱”，也不能阻挡我们对宠物的热忱之心！

宠物们也被主人的气势所感染，再加上薇妮娅成功隐藏了大王花的危险气息，宠物的本能能感受到大王花的威胁，但它们身边有主人呀，不带怕的！

于是，一波波上台表演（炫耀）的学生们发现，宠物大多没有表现出超出性格外的害怕和怯场，有的胆子大的还会冲评委、大王花嚎上两声，那只安斯艾尔映像深刻的二哈，胆子比天大，差点直接上口咬大王花！

台上顿时一阵花飞狗跳，看得好不热闹。

安斯艾尔几次告诉自己，需要警惕不能分心他不遗憾，可台上台下的气氛实在太好 ，搞得他开始痛恨选择这时候搞事的狂化种。

“怪不得老话说，‘没有千日防贼’的。要是知道有个敌人就摆在那儿，它还会时不时出来搞事，破坏你准备的盛事，影响你愉快的心情，你却没法把它彻底消灭。”安斯艾尔从未如此深刻体会，“那心情得多糟糕啊。”

你可以尽情沉浸在会场愉快的氛围里，因为有我。

欧尼斯特很平静，既没有说出他心里的话，也没有劝安斯艾尔其它。

他知道，他只要听着就好。

“有没有和交战一线联系的办法？”安斯艾尔嘀咕了一会儿，拍拍脸重整精神问道。

“薇妮娅估计有。”欧尼斯特说，“艾尔想知道？”

“嗯，早点完事，早点审问，才能知道他们把我作为目标的原因，克列斯才能平静下来。”

“很快的。”

欧尼斯特扭住安斯艾尔随便放在腰侧的法杖：“想知道的话，艾尔你能立刻知道。”

安斯艾尔看看法杖，又看看好友。

“噢，哦！”

问什么人啊，好友已经告诉他交战的具体位置，他只要仔细感受一下那边的魔法元素，从元素的活跃度推测一下不就知道了？除了感受魔法元素，他还可以透视、远距离“看”等等，方法很多。不过保险起见、隐蔽起见，他选择感应魔法元素。

“感觉差不多快结束了。”

过了会儿，他说。

结果嘛，当然是己方获胜啦。

安斯艾尔挺想这时候过去溜溜，看能不能刺激得敌人说点儿消息，但又担心擅自改变位置，会给学校带来忧患。

“等下我们去找薇妮娅，好吗？”他问。

欧尼斯特就不带拒绝的：“好。”

台上，今日比赛选出来的前十名选手和他们的宠物正在谢幕，其中第一名是被众人深刻记忆的二哈同志。

这条二哈通体雪白，只有尾巴尖有一缕黑色，眼睛是漂亮的蓝色，身形威武，漂亮极了。

它的主人——信奉宠物天性自由的小伙子正骄傲的把二哈搂在怀里，然而骄傲这骄傲着，他突然发现有点不对。

他低头看向自家崽。

崽也抬头看它主人。

蓝色的眼珠子里漾出一点红色，那红色还在继续往周围蔓延。与此同时，小伙子发现崽挣扎的动作、幅度也大了起来，嘴里呼哧呼哧的低低的嘶吼也频繁起来。

它伸出爪子，闪电般袭向小伙子——旁边的另一位选手！

被袭击的选手很诧异：怎么的，你已经排在第一了，还想把第二干掉保证决赛的名次？不！她必不允许！

被袭击的选手抬手了，那是一个魔法起手式！被袭击的是一名法系学生！法术对象是二哈……的主人！

“崽啊！你怎么了！”

小伙子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扭住自家崽的爪子，目瞪口呆，“饿了吗？还是最近磨爪子的垫子不好用？”

法系学生：“……”

二哈不想理自家主人，但也不想攻击他，扭来扭去死盯着之前袭击的法系女生不放。

法系女生的宠物是一只小猴子，猴子多聪明啊，立刻对二哈龇牙咧嘴，气势汹汹。

被挑衅，二哈看起来更暴躁了，下一秒就想挣脱主人的束缚，给猴子一爪子。然而它无法挣脱它主人铁一般的手臂，只能在狭小的空间扭。如果不是小伙子担心自家崽喘不过气，它这会儿连扭的空间都没有。

法系女生斜眼看了眼小伙子。

小伙子下意识挺胸：“都是欧尼斯特助教揍得好！”

看啊，他辖制却不伤害崽的方法更完善了！噢耶！

“……”法系女生，“希林助教法术用得更好对我们的锻炼更足！”

没有希林助教日以夜继（并不）的禁魔领域鞭策#删除#教导，她哪儿会随时随地做好准备，随手就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用最少的魔法元素甩出一二三四五个法术？

片刻后，察觉到彼此没有敌意，他们不约而同的同时说了一句：“我还差得远 。”

然后小伙子扭头把自家崽递到隔壁含笑的薇妮娅面前，“老师，你能不能看看我的崽怎么了！？”

“……”薇妮娅，“很抱歉，我不是兽医，建议你去找医务室的休利医生。”

给人看病的休利医生：“阿嚏！”

小伙子差点儿脱口而出：不是老师你的“大可爱”让我家崽眼珠子变色的吗？

还有，学分、成绩、毕业证拉回他的理智。

——虽然他可以不选植物学，但薇妮娅教的不仅仅是植物学，还有其它课啊！

小伙子为自己的脑补整得身心凄苦。

众目睽睽下，台上发生了什么底下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就算眼睛/增幅魔法不行（…）的学生，也看到二哈表现不太对，二哈主人表情变了。

安斯艾尔皱眉，果断地说：“走，去看看！”

两人快速走进后台，在薇妮娅的专属休息室里找到二和和他的主人，以及薇妮娅和她的花。

“老师，什么情况？”安斯艾尔直接问。

这是头一次助教小朋友没有第一时间嫌弃她的大可爱吧。薇妮娅笑眯眯地想着，抬手摸了摸因为大花盆的限制，不得不杵在她身后的大王花。

“……”安斯艾尔嘴角抽了抽。

薇妮娅说：“没什么，一点小毛病。”

二哈主人敢怒不敢言，虽然他的表情已经“言”过了。

“上一个出现同样征兆的是它。”薇妮娅又摸了一下大王花，在其他人惊讶的眼神里说，“不受控制的肆意表现本性。”

安斯艾尔想：薇妮娅既然敢带大王花过来，说明了之前她真正把大王花收拾得规规矩矩整整齐齐，没有意外，她不可能在开幕前前临时找他帮忙。

现在再来一个同样反应的二哈……

那么，这不是意外，是人为。

想明白的一瞬间，安斯艾尔心跳加快，面上却更镇定。

“我让大王花平静下来的方法可能对你的宠物不适用，需要改动一下。你先把它寄放在我这里，处理完差不多晚上的时候你再找我。”薇妮娅对二哈的主人说。

小伙子眼巴巴的看了眼被施加魔法禁锢起来的崽，眼睛里的心疼不要钱一样往外冒。

“谢谢薇妮娅老师。”

鞠了一躬，小伙子干脆利落的离开。

虽然但是，他对学校老师的基本信任还是有的，脑子也整正常，就是没能和欧尼斯特助教说上话，哎。

等人一走，薇妮娅说：“大王花和宠物狗交集几乎为零，排除有人特意在它们两个身上做手脚，那么异变源头应该是它们不经意间碰上的，还有共同的传播途径，大概率是某种会引发出不好本性的气体。”

欧尼斯特沉声道：“我确定，学校内没有可疑目标。”顿了顿，他又说，“我也没有发现任何有特别反应的物品进入学校。”

明明在艾尔面前说过没问题，可还是出了事，灰蓝色的眼眸最深处堆积着层层叠叠的不悦和自我反省。

安斯艾尔立刻说：“说不定是某个人身上沾了一点气味，不小心带进来的。”

薇妮娅：“那么人选范围限定在后台人员中，可以同时接触到大可爱和宠物狗。”

这位向来在温柔间给予学生精神打击的老师，此刻脸上的弧度依旧那么温柔，但那种凛冽的好似能直直射穿人的肉|体、直到内心的目光证明她的此刻的不平静。

“雪莱和系长信任你们，”她柔声道，“那么追查气味源头、可能它根本不是气味的任务可以交给你们吗？”

安斯艾尔笑了：“没问题。”

义不容辞的安斯艾尔，和不知道心里想的是哪种说出来要被和谐的念头的欧尼斯特，开始调查引起大王花和二哈异动的原因。

安斯艾尔上辈子只是个学生，和刑侦啊侦探啊完全占不到边，相关技能等于零。而欧尼斯特五感虽然灵敏，但想在众多学生、宠物聚集的地方，在没有样本的前提下找出那点也不一样的气味，或者其它，太难太难。

但是。

“魔法万岁！”

安斯艾尔低低地喊了一声，撸起袖子，面无表情地站到大王花和二哈面前。

薇妮娅去配药了，二哈暂时放在他们这儿。至于大王花？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相信希林助教完全有本事制服却不伤害她的大可爱。

许是感应到面前人不好惹，二哈咆哮的声音陡然低了不少。至于被折腾过无数回的大王花？它见到安斯艾尔就差条件反射的自闭。

安斯艾尔控制魔法元素包围二哈的大王花全身，然后随便扯了个布料过来，附上法术、法阵。

这一过程他做得特别熟练——给欧尼斯特的风格统一的屏蔽气味的口罩还在他兜里呢。

只是这实在不是送出去的好时机，他无声地叹气。

附上魔法的布料被安斯艾尔兜头分别罩在二哈和大王花上。

几分钟后，他小心悬浮起布料，以及布料内部的空气，用魔法避免它们的正常的空气接触，二哈和大王花从布料底部漏了出来。

二哈被罩了一脸满脸懵逼，连狂躁的本性都被岔开，一时忘了嚎叫。

那个两只脚的生物再搞啥子？

安斯艾尔隔空掀开布料，看向单独隔绝的二哈和大王花的“体味空气”，信心十足地想：他连过滤、隔绝已知成分、作用气体的口罩都做出来了，还做不出一个只过滤正常空气成分、二哈和大王花的真·“体味”，留下不明成分的布料？

只要引发两次事故的来源是气体，只有二哈和大王花身上还残留着一点气味，那么他已经找到样本。

欧尼斯特走进：“我来闻。”他沉稳的样子可靠极了，“我不会被它影响。”

安斯艾尔相信好友不会被影响，但是相信不代表他乐意好友去冒险。

“我试试以它为基础，在会场内寻找身上有相似气味的人或者生物。”

欧尼斯特面露无奈，无奈底下还藏着一点开心。

知道好友同意了，安斯艾尔抓紧时间，开始搜索。

类似的寻物魔法很普遍，但寻找气味的魔法几乎没有，有的也需要很严苛的条件。

但他不能让欧尼斯特去冒那个险。

安斯艾尔很坚定，坚定的让他在苦苦思索间，不自觉的、鬼使神差的用法杖比划了一下。

“……”

好像可以了？他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后没时间思考这个，他给自己和欧尼斯特上了个隐身魔法，两人顺着魔法指示避开人群，来到举办方职工休息室。

果然是被人不小心带进来的么？

一时间，安斯艾尔自动把视线放在休息室里几个喷了香水的职工身上。

克列斯的检查没有那么容易，身上沾了气味还没被检查的人发现，很大可能是因为那人原本身上的味就重。现在休息室里没有厨子等自带重味道的人在，那么只有可能是喷了香水这个可能。

安斯艾尔这样想着，集中注意力观察休息室里的人，同时注意看无声无息的搜寻魔法的动静。

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搜寻魔法挪到一个水壶上不动了。

安斯艾尔：“……”

这情况大大出乎安斯艾尔的意料：不是人？是水壶？

学校的检查有那么水？

然后他看着一名穿着宠物体验店制服的职工偷偷摸摸的按着水壶凑到角落，趁同事们没注意的时候，悄咪咪的就着水壶喝了口水。

安斯艾尔：“…………”

不是，这人知不知道那水壶有问题啊？知道还喝？为了狂化种真·卖命？如果不知道……

欧尼斯特的脸色也很难看。居然在这种地方出岔子？

两人思考之际，又一次看到那职工溜到角落，就着水壶又喝了一口水。

沉默，沉默是两人共同的想法。

等职工想再和第三口的时候，被安斯艾尔通知赶过来的薇妮娅一把拦下对方。

“你在做什么？”她的声音柔柔的，不了解的人完全听不出里面的寒意。

休息室里的同事看见了，见怪不怪地说：“他是水生种，离开水里久了，想喝水吧。”

他们三个：“……”

所谓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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