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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她更加绝望,除出哭泣,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只听得王振波叫她:“加乐,出来,爸爸在这里。”

忽然有人说:“汤老师来了。

汤老师轻轻钻进床底,可是没有伸手来拉扯她。

“加乐,别害怕,来,让我握住你的手。”

本才见到熟人,连忙爬过去,汤老师紧紧抱住她。

本才想说话,可是舌头打结,无论如何发不出句子来,这才想到加乐缺乏发音的训练,急得浑身是汗。

汤老师说:“嘘,嘘,加乐,静静,静静。”

这时她听见王振波同医生:“她最听杨小姐的话。”

加乐叫起来,“我就是扬本才。

汤老师轻轻拍打她的肩膀,凄酸地说:“我们都在等杨小姐醒来。”

什么?

一个又一个意外,惊涛骇浪似复盖上来,本才窒息,咳起来,脸色突转。

医生蹲下来,“交给我,快。”

他把四肢乏力的加乐拉出去,给她罩上氧气罩,呼吸总算畅顺了。

“可怜的孩子。”

本才泪流满脸,她不住央求:“让我见一见杨本才……”

说出口才知道有多么荒谬,她自己就是杨本才呀。

本才镇静下来。

她握紧拳头。不能再大哭大叫,她必须要沉着应付,否则会终身被关在疗养院里。

医生温和地看着她,“加乐,认得父亲吗?”

本才点点头。

“汤老师呢?”加乐乖乖握住扬老师的手。

“好了好了。”大家都松口气。

从那刻开始,本才决定做一个乖孩子:她自小是个天才,与加乐不同,她当然知道,假使要得到她想要的,她必须先让别人开心,皆大欢喜正是这个意思。

看护轻轻说:“加乐,妈妈来了。”

本才觉得一丝寒意,她害怕这个母亲。

她看到翁丽间走近,化妆艳丽的面孔探近她,“囡囡——”忽然泣不成声。

本才最怕人哭,人不伤心不流泪,她轻轻拍打翁丽间的肩膀。

做母亲的讶异了,停止哭,凝视本才,“叫我妈妈,叫我妈妈。”

本才迟疑。

“昏迷时你叫过妈妈,让我再听一次。”

这样简单的要求,应该如她所愿,本才张口叫:“妈妈。”

翁丽间却反应激烈,号啕大哭起来。

看护需要把她扶出去。

“加乐苏醒后像是变了一个人。”

“是,头脑像是清晰不少。”

“叫专科医生来替她检查。”

原来的护理院已经烧毁,小朋友都归纳到新翼接受照顾,接着一个星期里,本才住在医院里,努力做一个智力普通的好孩子,像在大机构里工作一样,表现不能太好,那会引起疑窦,可是也不能太差,以免上头增嫌,宝贵的中庸之道又一次派上用场。

再次做回一个孩子!真正难以想象,不可思议。

小手、小脚、小身子,椅子桌子都高不可攀,走好久才到走廊底。

本才统共忘记做一个孩子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一切苦与乐回来了。

因不用负任何责任,生活真正轻松,每日只认认生字玩几个游戏已算一天。

加乐简单无求的思绪影响了她,这几天她过得很舒服。

但是本才渴望见到自己的身体。

机会终于来了。

下午,看护问她:“你记得杨小姐吗?”

本才连忙点头。

“杨小姐当天进火场救你,不幸被泥灰活埋,背脊烧伤,经过抢救,伤势倒是无碍,但是却一直昏迷,没有苏醒,你愿意去见她吗?”

本才一颗心突突跳起来,忙不迭点点头。

她取过纸与笔,努力写出“我是杨本才”交给看护。

字体因为手肌肉运用欠佳,歪歪斜斜。

看护一看,笑了,“写得很好。”

本才叹口气。

看护叮嘱她:“见了杨小姐,不准打扰她睡觉。”

她领着本才到医院另一翼去。

本才紧张得面色煞白。

来到病房附近,看护与看护打招呼。

“小加乐怎么样?”

“听话得叫人心酸,你的病人呢?”

“老样子,等待奇迹出现。”

“我带加乐来看她,希望唤醒她知觉。”

“熟人都来过了。”

本才心里叫:马柏亮呢,马柏亮来过没有?

病房门轻轻打开。

本才向里边张望,因身型矮小,什么都看不见,她轻轻走近,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不禁张大了嘴。

她知道万万不能叫出来,否则前功尽弃,又要被关起来,打针吃药,昏昏沉沉睡上几天。

她静静走到床边。

杨本才看到自己睡在床上。

因为背脊烧伤,她俯睡,脸朝下,鼻孔喉咙都插着管子,双目半开半闭,敷着湿棉布,啊可怕,这明明是个植物人。

看到自己这个情形,不禁伤心起来,她轻轻抚摸自己的手。

看护在一旁说:“试叫叫杨小姐。”

本才在喉头里咕噜着叫:“杨小姐。”

“很好,很好,加乐,在她耳边说:‘加乐来看你’。”

本才呜咽地轻轻说:“我,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就在这个时候,汤老师紧张地进来,“加乐反应如何?”

看护答:“很好,与常儿无异。”

“对,加乐像是真正苏醒了。”

“杨小姐若果知道,一定很高兴。”

汤老师不回答,低下了头。

有人敲了敲病房门。

本才第一个抬起头来:呵是马柏亮。

他真的来了,本才有点高兴。

只见马柏亮略为憔悴紧张,同汤老师颔首,与医生谈了起来。

他看上去充满忧虑,本才不由得感动,只见他把带来的玫瑰花插好,端一张椅子,坐到窗边,像是预备逗留一段时间。

本才轻轻走过去,把手放在他手臂上。

马柏亮转过头来,“是你?”

本才点点头。

“你无恙?”

本才点点头。

马柏亮叹口气,“是天意吗,本才却可能永远不再醒来。”

医生在旁听见了,轻轻说:“永不说永不。”

马柏亮颓然说:“是这千万分之一的希望最折磨人。”

医生不语,检查后走出病房。

汤老师在房外与看护不知商谈什么。

房内只剩本才与马柏亮两个人。

柏亮轻轻抚摸本才头发,“这一等,可会超过一百年?”

本才还没有回答,他已经苦笑。

马柏亮说下去:“我一直不了解本才,也不认同她所作所为。”

本才正想设法与他相认,听到他这样剖白,不禁呆住。

“她是丢下尘世所有跑到原始森林去与猿猴作伴的那种人。”

本才没好气,她才不会那样伟大,人家是著名的生物学家,她不能比。

“当初在一起,是因为她那清新气质,真正与众不同,叫人心折。”

本才静静听,一个女子没有多少机会得知男友心事。

马柏亮吁出一口气,“你这个小小智障儿,你永远不会知道人间疾苦。”

本才忍不住笑了,你又知道吗,马柏亮。

“来,坐叔叔膝上。”

本才忽然脸红,忘记此刻她寄居在七龄童的身体里。

她往后退一步。

马柏亮又说:“稍后,我方得知杨本才是一笔遗产的承继人。”

这时,本才真正愣住,呆若木鸡,呵,怎么忽然到钱字上去了?

马柏亮把声音压至低不可闻,“你听不懂,你也不会说话,同你讲不要紧,杨本才名下财产,不多不少,正够一对夫妻舒舒服服过一辈子。”

本才瞪着马柏亮。

是为看她的钱吗?他从来未曾透露过半丝风声,隐瞒得可真好,本才做梦也没想过他有那么深的城府。

她又退后一步。

只听得马柏亮喃喃说下去:“别人会想,马家不也是生意人吗,三代做百货,吃用不愁,可是外人不知我在家中顶不得宠,家长每月只给我一点点零用,唉。”

这时,汤老师回转来。

她握住本才的手,“咦,加乐,你的手好冷,穿不足衣服吗?”

马柏亮赔笑,站起来,“我也该走了。”

好心的汤老师说:“你若有空,请常常来,医生说亲友探访对病人有益。”

马柏亮走到女朋友身边,吻一吻她的手,“本才,你要是听得见的话,请速速醒来。”

本才在心里嚷:马柏亮,我每一个字都听得到。

他走了。本才怔怔地落下泪来。

汤老师讶异,“加乐,你怎么哭,你可是听得懂?”

本才伤透了心,轻轻呜咽。

“看,加乐,朋友送了书给杨小姐看,他们以为她只需卧床休养。”

汤老师取过书,轻轻叹息。

杨本才的身体躺在病床上,重重昏睡,手足有时会抽搐一下,那只不过是肌肉的交替反应。

汤老师对加乐说:“我们明天再来看杨小姐。”

本才要到这个时候,才渐渐接受事实。

男朋友爱的只是她的钱。

她现在已经不是她自己,人们叫她加乐。

她的智慧原来同一个七岁的低能儿差不多,知人面不知其心。

她被接返王宅,不知怎地,本才只觉得天下虽大,最舒适安全的仍然是床下以及钢琴角落,故此毫不犹疑,一骨碌滚到钢琴底下,躲在那里,哀哀痛哭。

而且不知怎地,身体非常容易疲倦,成年精灵的灵魂被困在一具病童的身体内,力不从心。她呜咽着睡着。

半明半灭间觉得有人轻轻把她拖出来,移到床上,盖好被褥。

本才有点自暴自弃,根本不欲分辩,用被子蒙着头,觉得天大喜事是永远不用醒来。

其实她凄苦的愿望已经黑色地达成一半,杨本才的确躺在医院里可能要睡上十年八载。偏偏她的灵魂却被莫名的力量移植到小加乐的身体里。

还何用申辩,都说童年是人生最快乐的阶段,不如重温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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