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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子贵忽然笑了,“劳驾你高抬贵手。”

“你是什么意思?”

“你会做什么,别越帮越忙就好,秀月,祝福我。”

秀月低下头,“我由衷祝福你mǔ_zǐ。”

电话挂断。

秀月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再斟一杯,站起来,面对墙壁,很温柔地说:“我想你最好回酒店去听电话,然后,马上赶回家去。”

开明不语。

子贵分明知道他在这里,故此电话尾随而至。

那样苦心斗争,根本不似子贵,可见一切都是为着他。

他再开口之际,声音已经沙哑,“你说得对。”

秀月仍然没有回过头来,哑然失笑,“时间统共不对,有缘无分,再说,你我尚有良知,不是一对狗男女。”

再回转头来的时候,她泪流满面,可是许开明已经走了。

开明回到酒店,更衣淋浴,收拾行李,订飞机票,一切办妥,子贵的电话来了,料事如神的她知道他办这些事需要多少时间。

开明装作十分惊喜的样子:“我马上回来。”

挂上电话坐在静寂的酒店房里良久,自觉是天下最孤寂的一个人,然后他鼓起勇气,出门去。

过一两个月子贵腹部就隆起,不过不肯休息,照;日上班,十四周时已经知道怀着双生子,许太太大乐,特地回来替他们打点一切。

子贵与婆婆甚为亲厚,对她的安排统统表示欢迎,言听计从,许太太心满意足,每日加倍努力张罗。

开明索性放开怀抱,任由母亲替婴儿订购衣服鞋袜小床小台,以及托人寻找可靠保姆等等。

“我是一定会留下来替你打点一切的,你放心。”

开明想说他一点也没有不放心。

许太太每次都陪着媳妇到妇产科医生处检查,子贵看医生阵仗庞大,有时邵令仪也一块去见习,许太太爱屋及乌,称她为大小姐,又替媳妇撑腰说:“现在我就是子贵的亲娘一样,”加上准父亲开明,把候诊所挤个水泄不通。

到后期又问子贵可需到外国生养,子贵立刻摇头,许太太于是更安心部署一切。

家里人忽然多起来,开明觉得安全得多,反正总有人在说话,他不必开口,更多时间做独立思考。

他母亲说:“已进入第七个月,子贵体重已增加几达二十公斤,她怎么还不告假。”

开明答:“她自己是老板,向谁告假。”

“身体应付得来吗?”

“她自有分寸。”

“你劝劝她。”

开明很怕与子贵单独谈话,是他做贼的心虚对子贵那双洞悉一切的双目有所畏惧。

他希望孩子快些降世,名正言顺可以眼皮都不抬地闲闲地道:“孩子的妈,如何如何……”

日子近了,许家真正开始忙碌,保姆也已经上工,奶瓶爿‘始堆起来,小衣服一叠叠那样买,许太太逐件欣赏,会情不自禁兴奋地饮泣。

预产期前三个星期,一日,子贵来敲开明房门:“是今天了。”

开明惺松地问:“你怎么知道?”

“有迹象。”

一看钟,是清晨六时。

“别吵醒妈妈,让她多睡一会儿,我去把住院行李拿出来。”

“由我打电话通知医生。”

开明办妥一切,出来照顾子贵,发觉她已经梳洗完毕,换好衣服,坐在那里喝牛奶看早报。

能够这样镇静真是好。

开明说:“医生叫你立刻迸院。”

子贵抬起头来微笑,她胖了许多,皮肤依然晶莹,轻轻说:“我看完副刊马上动身。”

开明坐下来,他俩的感情像是回复到早期刚认识之际那般纯真,他问她:“专栏有那么好看?”

“是呀,若今日不能自手术室里出来,也叫看过副刊,你说是不是。”

开明温柔地说:“你不会出不来的。”

“是,我也那么想。”

他握住她的手,“拜托了。”

“别客气,让妈睡到九点半吧,这一觉之后她恐怕有一阵不得好睡了。”笑得弯下了腰。

开明送她入院,医生赶来检查过,定了下午三时正做手术。

子贵说:“你去上班吧,我正好睡一觉。”

“我回去叫妈来陪你。”

“把令仪也请来。”

开明笑,“再请多一名,你们可以搓麻将。”

“对,由你通知秀月。”

开明好久没听见这个名字,不由得一怔,半晌摊摊手,“我不知她在何方。”

“不在伦敦,就在巴黎。”

“来不及打这场麻将了,你知会她吧。”

在车子上,开明想到去年初见秀月时,也是这种天气。

他伏在驾驶盘上良久,才开动车子。

许太太得知媳妇已在医院里,不禁哗然,出门时连鞋子都穿错。

开明并没有去上班,他得替女士们张罗吃的,他带着保姆去买点心水果糖。

时间比他想象中过得快,子贵被推进手术室一小时后一对婴儿便由看护抱上来。

许太太荣升祖母,急不可待伸手去抱,一看婴儿的小面孔,怔住,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开明吓一跳,怕有什么不妥,连忙探头过去。

谁知许太太喃喃道:“弟弟,这不是弟弟吗,两个弟弟!”

开明一看,果然,婴儿五官与他记忆中的弟弟一模一样。

许太太有失而复得的人喜悦,她拥着两名婴儿,祖孙齐齐哭泣。

这时邵令仪到了,立刻问:“子贵呢,子贵在何处?”

开明暗叫一声惭愧,竟无人注意子贵身在何处。

这时子贵才由手术室上来,她麻醉已过,人渐苏醒,医生大声叫她名字,只听得她唉呀一声叹息:“我已尽了我的力了。”

开明在一旁落下泪来。

接着她像所有母亲那样问:“孩子们是否健康?有多重?”

“一名两公斤,一名两公斤半,算是很大很健康。”

子贵倦极闭上双目,那一夜她没有再说话。

开明着母亲回家,“今日你已够刺激。”

“我返家与你爸通电话。”

开明留宿在医院里陪妻子。

他当然没有睡着,怕吵醒子贵,动也不敢动,不知怎地,默默流起泪来,天亮,听见看护进来视察子贵,他起来梳洗。

子贵精神不错,受到医生褒奖。

子贵坚持淋浴,开明劝阻。

“你莫硬撑。”

子贵笑了,“你说得对,我本无天分,全靠死撑。”

开明不敢再言语,他低下头,自觉留下无用,便说:“我回公司去看看,下午再来。”

傍晚再去,病房内一如开了鲜花店,周家信与邵令仪全在,许太太与保姆一起招呼人客。

开明心里很充实,事业上了轨道,妇孺受到照顾,他可以静坐一旁听她们聒噪。

五日后出院,婴儿幼小,一日需喂七八顿,又不住哭泣,整家人不知日夜那样乱忙。

半夜起来,开明好几次看到母亲左右手各抱一名孙儿坐在安乐椅上倦极入睡,保姆亦在一旁歪着。

这种惨况要待三个月后始慢慢有所进步。

开明自告奋勇当过几次夜更,他听得到婴儿饿哭,可是四肢全不听使唤,动弹不得,结果还是子贵挣扎着起来喂。

在电梯里,开明遇见困惑的邻居问他:“你们家亲生儿一晚好似要喂三四次。”

“我有两名。”

邻居耸然动容,打起冷颤,“啊,孪生。”

可不是。

开明疲乏地笑,现在名正言顺什么都不必想,孩子们救了他。

长到半岁的时候,会得认人,会得笑,会得伏在大人肩上做享受状,相貌与弟弟更加相似。

下了班开明哪里都不愿去,就是与他们厮混。

子贵身段已完全恢复正常,怎么看都不像生育过孪生了的母亲,她比开明忙,晚上时有应酬。

一日许太太烦恼地说:“开明,你爸催我回去。”

“他寂寞了。”

“我不想走。”

“那是不对的,你去放暑假,天气凉了再来。”

“我舍不得孙子。”

“他们还不会走路,跑不了。”

“我不放心。”

“保姆很可靠。”

“你叫于贵辞工吧。”

“妈,那样太不公平。”

“那我不走了。”

拖到六月,许太太还是回去了。

开明教孩子们走路,“弟弟,这里,弟弟,过来。”

他的弟弟仿佛回来了,他清晰记得,多年前他也是那样教弟弟学步,他曾逐间逐间卧室去寻找他,现在他回来了,而且化身为二。

因此开明一日比一日敬畏子贵。

他完全照她的意思行事,她说东他绝不说西,她一有建议他马上办得妥妥帖帖。

表面上真是模范丈夫,邵令仪为此说:“哗,原来女子升任母亲后身分地位可大大增加。”

开明笑道:“是呀,可惜你蛋都没下一个。”

邵令仪勃然变色,咬牙切齿,追着许开明来打。

子贵主持公道:“许某你活该站着让大姐打几下。”

开明便听话地站住,邵令仪狼狠地拧他脖子,他雪雪呼痛。

邵令仪忽然叹口气说:“人夹人缘,我和自己兄弟却无话可说。”

子贵笑道:“不是每个人似许开明般会得巧言令色。”

邵令仪说:“不,我与兄弟是真的无缘。”

子贵说:“那是没有法子的事,我与姐姐也如此。”

开明听她说到秀月,顿时静下来,不到一刻,孩子们睡醒了来找父亲,他的默哀也告终结。

邵富荣六十岁生辰,给许开明一张帖子。

子贵迟疑说:“大姐坚持我们去,可是届时会见到大太太。”

“放开怀抱,开开心心去吃顿饭。”

子贯叹口气,“反正母亲不在了,我同邵家反而可以更加亲密。”

开明笑出来,“别忘记你也姓邵。”

子贵说:“现在想起来,我也太会委屈求全了,还是秀月有志气。”

“你不想母亲为难,”

“母亲不一定那么想讨好邵富荣,否则也小窥了继父,他是道上朋友有难也随时拔刀相助的那种人,母亲只是觉得我们不该姓贝。”

“生父以后有无出现过?”

“听说托人来要过钱,后来终于设法摆脱了他。”

开明十分唏嘘,子贵童年不好过。

“我从来没见过大太太与她的儿子媳妇。”

“我俩就只眼观鼻,鼻观心即可。”

“孩子们去不去?”

“哗,不要啦,只怕老寿星头痛。”

可是邵富荣坚持:“外孙一定要到,秀月都应允自伦敦回来,你们还推搪什么。”

许开明怔住,“秀月回来?”

“她一口应承,届时我可以与全体子女共聚。”他异常高兴。

开明咳嗽一声,“令仪的大哥有几个孩子?”

邵富荣照实说:“他们二人一个未婚,一个没有孩子。”

“呵,只得我那两个小淘气。”

“所以一定要来替外公撑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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