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贫僧就先告辞,姑娘在此好好休养。”言罢,他面向秦羽涅,“殿下有事随时可遣弟子前来告知我。”
“我知道了,多谢。”
待空音离开后,刀鸑鷟这才小心翼翼地向秦羽涅望去,只见他仍旧立于原地,双眸看向别处,不言不语。
“殿下......”她知道方才是自己不好,惹他动怒,才让他现下与自己置气,其实他全然是为了自己着想,“殿下......”见他此刻眸色冷冰,她只得向他服软,因为她着实忍受不了这般沉闷的气氛。
只是此次秦羽涅却似乎并没有这般好说话。
她见状,灵光一闪,眸子染上几分狡黠的色彩。
她从床榻上起身,仍旧赤着双脚,只是她还未走两步,秦羽涅便即刻转过身来看向着她,如墨般的黑瞳一凛,神色不霁。
“殿下,方才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她走上前去刚想攥住他的衣角,便被秦羽涅一把横抱起来。
“你既知晓自己错了,为何还要这般?”秦羽涅的脸近在咫尺,一时间天旋地转,刀鸑鷟唯有看着他冷峻英气的眉眼,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我......”她霎时回过神,双颊染上绯红,似是被这炽热的阳光晒伤了一般,“若不是如此,你定会一直同我置气.....”她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别过头不去看他。
秦羽涅却被她逗笑,轻笑着说:“原来我在你心中竟是这般小家子气?”
“可不是吗......”她轻声一哼,颇有恃宠而骄的意味,似乎已经忘了自己还被秦羽涅抱在怀中。
直到秦羽涅走至床榻便坐下,并未将她放下,只是将她置于自己的腿上,轻轻地搂住她的腰身。
刀鸑鷟这才下意识地环着他的脖颈,一时间一股不明情愫在二人之间暗暗流转。
他的手轻轻覆在她不盈一握的腰间,温热之源不断地向她传递过去,心中只叹她实在消瘦,日后可定要将她养的胖一点才好。
“殿下......”刀鸑鷟的头越埋越低,轻咬着下唇,意图挣脱秦羽涅的拥抱,奈何力量悬殊,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你听好,若是日后再让本王发现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本王可不饶你。”秦羽涅转变称呼,故意搬出亲王的身份来威慑她。
不过秦羽涅这招似乎对她并无作用,她猛地扬起头,望着他的眼眸,“殿下好威风,竟用亲王的身份来压我,小女子可担待不起!”
“你不爱惜自己身体,还以此来戏弄本王,此时竟还敢于我争论?”秦羽涅虽然嘴上责备他,但语气却似水般温柔。
刀鸑鷟被他如此一说,不知为何,只觉有些委屈,“我哪有戏弄殿下,还不是因为殿下你冷着脸不同我说话。”
秦羽涅见她撇着嘴,她的青丝散落在后背,随着热风一下一下地擦过自己的手背,这般安静地待在他的怀中,乖顺的犹似一只白兔。
其实他又怎会真正与她置气呢......不过是,关心则乱。
他担心她,不愿她受任何伤害,也不忍她受任何委屈,哪怕是自己也不能叫她如此。
“好了,是我错了。”他低沉着嗓音在她耳旁轻声道歉。
“哼!现在认错可晚了。”刀鸑鷟这便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可知我多担心你?”秦羽涅忽然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脸颊贴上她的头,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柔顺的青丝。
刀鸑鷟被他搂着,听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认真,便不再说话,只静静待着。
“我看着你倒在我面前时,是我第一次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逼迫自己不去害怕。”他绝不愿去回忆当时的痛楚,“后来我在想,原来我秦羽涅也有害怕的时候。”
刀鸑鷟微微一怔,此时秦羽涅用手抚上她的面颊,让她抬首看他,“你不能再让我这样担惊受怕了。”
他明明是在命令自己,却为何能说的这样眷恋柔情,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但同时也让刀鸑鷟慢慢地开始明白他对自己的情意,心里那一团被云雾遮蔽之处也好似正在逐渐清晰起来。
“对不起,羽涅。”她轻声道,手不自觉地搂紧了他。
“日后,便这样唤我可好?”秦羽涅噙着满眼的笑意,让她无法拒绝。
她轻轻点头,算是应允。
秦羽涅的嘴角勾起一个明朗的笑,让他的整张面容都变得异常柔和,好似所有冰霜皆被融化。
他松开她,两人敛衣起身,四目相对,万籁俱寂。
从这一刻起,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地开始变化。
但愿从这烈日炎炎至月上梢头,盼日后,寒来暑往,冬霜夏雨,久久长长。
窗棂之外金光大盛,一缕一缕编织成锦,覆在这禅房的砖瓦之上,斑驳的阴影穿梭过清幽的小径,不知去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