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炽热的阳光穿梭过禅房外的参天古树,于此被覆上一层幽凉,透过窗在室nèi_shè下一片斑驳的阴影,浮动于古旧的桌柜之上。
绿荫下蝉鸣不止,室内却一片静谧与安然。
秦羽涅守在刀鸑鷟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熟睡的面容,心中计算着大概时辰,想着她应是快要醒来了。
好在这一个时辰都平稳度过,应是没有大碍了。
想到这一点,他心中便渐渐平静下来。
他走至方才便打好放置在一旁的清水前,将手帕浸在水中,待它全部沾湿之后拧干,才重新走至刀鸑鷟身边坐下。
万般细致地用冰凉的手帕为她擦拭额头与脸颊,只愿她能够舒适一些。
许是那手帕的凉意惊了刀鸑鷟,才触碰到她的肌肤,她便轻声闷哼,秀眉一蹙即刻便有转醒的迹象。
秦羽涅的手悬在半空中,自己也未察觉出自己此刻的紧张,他静静地看着她,舒展眉眼,羽睫轻颤,片刻后,才缓缓睁开了一双眸子。
清澈的海蓝映入他的眼帘,他即刻将手掌覆上她的双眸,“殿下......”刀鸑鷟的声音此刻听上去不免有些喑哑干涩。
“这光线太强,不可立即视物。”秦羽涅向她解释到。
刀鸑鷟便静下来,不再说话,过了片刻,她双唇微张,“殿下,我想喝水。”
秦羽涅这才发现她的嘴唇已经十分干涩,甚至微微开裂。
秦羽涅将覆在她双眸上的手移开,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水来,扶着她慢慢坐直身子,将杯盏递至她手中。
刀鸑鷟接过杯子便猛地饮下,凉水灌进干涩已久的喉咙,犹似久旱逢甘霖般令人身心舒爽。
“我还想喝。”她牵起嘴角,将杯子递还给秦羽涅,只是笑容仍有些虚弱无力。
秦羽涅即刻又为她倒上一杯,叮嘱她慢慢喝。
“多谢殿下。”刀鸑鷟仰起头将水喝下,许是太急,一丝细细的水流顺着唇角流至下颌处,秦羽涅见了伸手用拇指为她抹去。
“你觉得怎么样了?可有哪里不舒服?”秦羽涅接过杯盏,来不及放下,便先询问她的情况。
刀鸑鷟摇摇头,她的思绪尚且还有些混沌。
她只记得自己在落月楼中与那些黑衣人打斗了一番,被其中一个黑衣人划伤了手臂,之后晕了过去,往后的事情便不知道了。
此刻只觉全身软绵无力,有些倦懒。
“殿下,我们这是在哪?”她望着秦羽涅走向桌边的背影,只见他转身走回时手中执了半朵金色的莲花,这使得她更加困惑。
“先将这花用水慢慢服下,我再说与你听。”秦羽涅早已将金莲撕成碎瓣,为的是让刀鸑鷟容易服下。
刀鸑鷟看着他点头,从他手中一瓣一瓣地拿过金莲放入嘴中,以水吞服。
此时此刻,她的唇瓣已完全褪去青紫之色,面容也逐渐变得如往常一般白皙红润。
秦羽涅看在眼中,压在心头许久的巨石终于落了下来。
“你被九幽圣教之人用毒所伤,我便带你来了大乘寺。”秦羽涅将整个过程细细地告知她,“是空音大师救了你。”
“真是劳空音大师费力了。”刀鸑鷟垂着眼眸,忽然想到些什么,抬首对上秦羽涅的眸子,“殿下,你没事吧?”
秦羽涅展颜一笑,这可谓是他这几日来最为神思放松的一刻,“我没事。”只要你没平安无事,我便无事。
刀鸑鷟闻言也悄悄地松了口气。
“我去请空音进来看看你。”言罢,他便离开禅房。
空音与他一同回来时,刀鸑鷟正站在桌边倒水,秦羽涅一眼便望见她是赤脚下地,剑眉一蹙,面色微沉,顾不得许多,走上前去便将她抱了起来。
“殿下!”刀鸑鷟还未来的及反应,只惊呼一声,便已双脚离地,被抱至床榻上坐下。
“你知不知道自己还未痊愈!”秦羽涅愠怒,紧紧地盯着她,语气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刀鸑鷟刚想开口解释,空音便走上前来,对秦羽涅道:“殿下,先让贫僧为这位姑娘把把脉。”
秦羽涅不言,沉着脸退至一旁,空音上前坐在榻边,将手搭在刀鸑鷟的手腕上,双目轻阖。
良久,“姑娘,你体内毒素已清,只是日后还需多加调理。”顿了顿,“那位为你暂压毒性的高人,请他为你重新配置一些药材,每日服用,三月之后便可痊愈。”
“多谢大师。”刀鸑鷟颔首谢过,心想如此一来,岂不是又将要烦劳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