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尘道:“含光君一走远,聂宗主掐准的时间就会乱了。”
薛洋道:“哼。”
晓星尘道:“阿洋,你说含光君和夷陵老祖曾经欺负过你,可乱葬岗上,我观其为人,实在不像是会无端刁难谁的人……”
薛洋立刻出手,石子打在仙子屁股上,顿时一阵疯狂的犬吠之声响起,一道雅正的白影循着犬吠从天而降。
乌鸦从上空飞过。
晓星尘道:“照你的描述,聂宗主很拼啊,刚被你连抓带踹地打断……就赶快狂奔登船折返清河,现在脸上都是湿淋淋的乱发,也要演到底。”
“他?算了吧,他故意装吓晕,我看仅仅就是为了不让苏涉好过!”薛洋道,“可怜苏涉周身已被暴雨淋湿,面色冷峻,冻得嘴唇发紫,右手持剑,左手里还要提着一个人!”
“……”晓星尘无话可说,最终道:“演技湛。”
“道长,你可知道,”薛洋似想起了什么,轻声道,“这演技湛的人最怕发疯,发起疯来连自己都骗。”
乌鸦从上空飞过。
薛洋被仙子牵着一路狂奔,终于遇上了正把云梦掘地三尺翻得底朝天的江澄。
江澄在请灵祭时见过这少年,是聂怀桑新的家仆,他还来不及开口,薛洋便道:“江宗主,我家宗主被苏涉掳去观音庙了!”
江澄立刻一脸喜色,提剑欲走,忽而道:“苏涉?”
以苏涉的本领,江澄自信他无法从莲花坞把人掳走。但那与自己交手的雾面人,确实一身白衣,极像秣陵苏氏“行到水穷处”的家服。
他虽然心中觉得不对劲,但心系道侣,并不打算耽误。可就在此时,仙子极亲昵地绕着薛洋小腿,甩着尾巴,人立而起,湿润的鼻头喷洒热气,哼哧哼哧伸出舌头去舔薛洋手背。
江澄皱眉,冷然道:“既知怀桑被掳到观音庙,你身为他的心腹,又是要去哪?”
物似主人形,仙子是一条色令内荏、对陌生人极爱扮出凶神恶煞模样狂吠不止的黑鬃灵犬。薛洋怎会不知江澄在想什么,心中大为尴尬,总不能说江宗主,仙子是被我方才不断丢肉骨头混熟的。
他神态自然,立刻答道:“属下不才,金光瑶手握阴虎符,我要赶去接晓星尘道长来救主。”
晓星尘十七岁夜猎一战成名,霜华一动惊天下,孤身赢了同时猎魇的赤锋尊、泽芜君、敛芳尊、三毒圣手和傲雪凌霜宋子琛,论仙术修为和武功,天下不出前三。聂氏近些年日薄西山,人才凋零,遇见阴虎符在手的金氏,不去送死,赶快去请晓星尘救驾确实才是明智之选。
算算聂怀桑从莲花坞被劫走的时间,估估传送符一次能抵达的最远距离,以及云梦和清河所隔路程,晓星尘恐怕还得有半个时辰才能赶来。
想起乱葬岗上群魔乱舞的凶险,江澄什么都顾不上了,立刻御剑往观音庙飞去。
薛洋在后头假模假样道:“传送符是极品仙器,造价惊人,聂氏多谢江宗主慷慨解囊!”
聂怀桑被掳走后,江澄一口气给了聂氏四百张传送符。传送符一纸千金,市价昂贵与缚仙网看齐,江澄同聂怀桑好上不过几天,两样东西已各送了四百份,外加一对上品景德听风瓶,可以说是一掷千金为红颜了。
这种豪爽,除了说明江澄有钱、江澄极其中意聂怀桑外,还说明在江澄心中,聂怀桑是个非常需要保护十分楚楚可怜的弱者。
而怀揣着满腔保护欲的江晚吟,就这般以英雄救美的万丈豪情,伴随着云梦夜空惊雷滚过的巨响闪亮登场,卷携一路从观音庙东路杀到观音庙西路紫电上的火花,猛地将大门踹得四分五裂,凭夺妻之恨的分外眼红,在所有人看清楚情况前,一眼瞄准苏涉,一道灵光流转的紫电正面击中了苏涉的胸口,将他向后掀飞。
想必大家都还记得,他冲出门前正忙于双修,上身仅仅穿着一层外袍,里头光溜溜的。这样的衣服,一旦被打湿就沦为情趣装,十分不成体统,于是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江澄左手撑着一把从街头小孩手中硬抢来的油纸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