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出于某种强烈直觉,纪采妍认为,即使商若渊做生意手段狠了些,他的品性人格应该可以信任,请他出面帮这个忙,肯定错不了。
石渊星墅
座落台北近郊,临川背山的私密高级住宅区。
阳光和煦的午后,花团锦簇的园圃里,绿茵迎风引来各色彩蝶轻舞,在这座商若渊精心打造的私人城堡里,短短偷来半日闲情,男主人宽敞舒适的大卧房中,正热烈演出,只属于两个人的绮丽片段……
如果不是一通突兀响起的电话破坏了一切,可能进行的剧情会更精采激烈。
「你走吧!我临时有点事情,马上得赶回公司。」
接完电话,裸身的商若渊一骨碌从暖暖床窝中翻下。「我到了公司就关机,没重要的事别找我。」
「又骗我?」仿佛烧红的炭被浇了冰水,吕星晨白嫩粉颊扑上寒霜,瞠道:
「若渊,你又黄牛——上个月我们就约好了,今天整个下午都要陪我的嘛!」
「临时发生事情,我也没办法。」商若渊火速着装,轻描淡写解释。「唉,其实我早想说明白——」
「好好好!我走!你别说……」吕星晨激动地捣住耳朵,知道他要说什么。
「该说的还是要说。」商若渊拾起她的衣裳放在她膝上,委婉道:「虽然,你一再说你自愿跟我,也不求什么,但是——」
「不要说了嘛!」红着眼眶,吕星晨扑前抱住他。「就让我这么爱着你,随便你要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要赶我走!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星晨,我们早就不该继续了。」商若渊熟练地打上领带,深叹口气。「你要自己骗自己,继续耽溺在你编织的梦,我是男人无所谓——可是我不想误你。」
「不,你只是不想定下来,并非对我全然没感觉!」吕星晨拉起几乎不蔽体的浴衣,情深意坚反驳。「四年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四年?没错,你已执迷不悟了四年。」他已整理妥善,准备出门。
「星晨,你是好女孩,也是善良的女人,谢谢你一直愿意陪伴我,但是,我也早告诉过你,仅只陪伴——那不是爱情。」
「为什么嘛?为什么你又说这些?」吕星晨焦急得几乎哭出来。「到底是谁的电话?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一通电话让你翻脸像翻书?」
「跟电话无关。」他草草带过,以匆忙的脚步离开卧室。
「是谁?你说嘛——」吕星晨赤脚半裸身,慌张地追在他身后。「我才不相信跟别的女人无关!若渊,说实话吧,你不想理我,一定有原因的对不对?」
「没有。随便你相不相信!」商若渊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
「呜……为什么……这些日子来,你说的每句话,哪个字我不是认真听进心里去?」吕星晨红润了双眼,围着浴衣的白净身体,蜷在门边抖颤,低喃不已。
「不能……若渊!我不能没有你——」
商若渊驾着昂贵新颖的进口跑车,什么也不及细想向前直驰。
飞腾的驾驭快感,让他飘摇纷杂的思绪,缓缓沉淀下来……
因为纪采妍的一通电话,他为了夏珞莹的安危,什么都不顾地飞奔而去,这绝非可归类在一般朋友的交情。
不顾红粉知己的眼泪,商若渊也有些惊讶,自己竟然对来往四年的吕星晨狠得下心?!
是出于潜意识里,早想结束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还是全心全意只想飞奔到夏珞莹身边?应该两者皆有之吧。
从来他都不认为自己是多情种子,感情上一向维持你情我愿的顺其自然,吕星晨近乎病态的占有欲让他想逃,而对始终傲慢不驯的夏珞莹,则是让他抱持挑战的好强心理——
推究起来,他积极欲将「牛老大」面店,收纳在「纵横集团」旗下,心里是否盘算着用感情来征服她?如同过去曾经运用过的模式?这点,竟连商若渊自己也无法确定。
跑车快速奔驰,来到纪采妍所说的那家咖啡厅,隔着透明大落地窗,他清楚看见一名身形伟壮、神情带着萎靡落拓的男子,与夏珞莹低低谈论着什么。他停在一旁观察,先查看情势状况,再决定该如何行动,太过冒昧必然让夏珞莹反感。
「珞莹,过去是我对不起你……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程亦勋握住她的手,十足忏悔的表情。
「算了,反正都已经过去。」夏珞莹缩回手,口气冷然。「我没放在心上,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总之,我们都该好好地重新过日子。」
「珞莹,你不恨我吗?」程亦勋激动地伸出手,握住她肩头。「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冷静?你可以骂我,打我……随便你想怎样都行!」
「忘都忘了,哪有什么恨不恨。」望着他纠结的浓眉,感受遒劲有力的掌心扣在肩膀,夏珞莹不自觉打了寒颤,微微瑟缩身子……
「不,你不能忘!我们之间的感情多深啊,不准你说忘就忘!」他蓦地提高声调。「听到没有!我还是喜欢你,到现在都没办法忘记啊!」
「你安静点好不好?这里是公众场所。」见他又要失控,夏珞莹颤抖着声音,脑海开始盘算着该如何脱身?
「那又怎么样?」程亦勋丝毫不收敛,不客气地站起身,一把将她捞起。「我说实话,表现我真实的爱意,又碍了谁?走!我们到别的地方,好好谈清楚……」
「干什么?你放开我!」用力甩脱他的铁臂,夏珞莹抓紧包包准备逃离现场。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让你知道,以前那些误会……」他挡住她的去路。
「程亦勋!拜托你,能不能成熟点?我是人,我也可以有自己的意见啊!」
夏珞莹害怕地快哭出来,过去的恐惧经验,一点一滴浮上心头。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栘——果不其然,程亦勋的表现,验证了俗谚不假。
「当然,我也想听你怎么想的——」程亦勋仿佛押犯人似地,紧紧揽实她的腰际。「走!在这里不方便,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
「对不起,我还有事。」夏珞莹努力想挣脱他。「请你放开——」
「有事?有什么事,比我们的感情重要?」
「你……你还执迷不悟?」她惊惶地看着他,不解地摇头。「我们早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没有。」他坚定回复。「只要彼此有心,随时可以再开始。」
「你疯了!」夏珞莹耐心尽失,忿恨斥道:「我一丁点都不想重复错误,你一次又一次悔改,然后又故态复萌——鬼才会相信你!」
「你?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绝情?」程亦勋的表情既受伤又忿怒。「不会是有了别的男人?你说,事实是这样吗?尽管老实说,没关系——」
「你无权过问,我的一切都不关你的事。」夏珞莹紧抱着提包,侧转身闪过他的阻挠。「对不起!我非走不可,请让路。」
「不准!」程亦勋失控掐住她的藕臂。「讲清楚才准走!」
「程亦勋——你根本是……你是神经病!没药救了!」
夏珞莹深深后悔,委实不该让纪采妍先走,单独面对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当她心焦如焚,想着该如何打电话求救时,远远地,竟望见一名高大挺拔的男子,大步迈向前来——
「你……你来了?」
夏珞莹不可置信的犹豫口气,蹙着眉,望着笑容满面的商若渊。
不可能老是巧合吧?怎么他就有办法洞悉世事、神通广大?
「是啊,真不好意思!刚有点事耽搁来晚了,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