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一七九五年十月三日
前往殖民地的旅程非常辛苦。冬季的海洋波涛胸涌,冷冽的空气使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舱房里。我用船长给的绳子把自己绑在床上,因为狂风巨浪会把人拋来拋去。
我不再害喜,对你也心软了,莉娜。我真的以为我能在殖民地重新开始。
我觉得自由安全,德华和我之间将隔着两个海洋。我没想到他会远渡重洋来追杀我。
李昂在满室晨光中醒来,他的第一个念头是惊讶。这是他两年多来第一次一觉到天明。但他的愉快没有持续很久。他翻身想拥妻子入怀时,才发现她不在床上。
他跳下床,差点踩在莉娜身上,多亏他运气好和反应快。
她显然是跌到床外,但是熟睡中没有惊醒,所以没有爬回床上。
李昂跪在莉娜身旁。他一定是睡死了,因为他没有听到她跌下床。她跌下床时拖着一条毯子,裹着毯在地板上睡得似乎很舒服。她的呼吸深沉稳定。他想她没有摔伤。
他轻轻地把她抱进怀里。他起立时,她本能地倚偎在他的胸膛上。
她睡着时信任他,李昂微笑地心想。莉娜在这时抱住他的腰,满足的叹息。
李昂抱着她,静止不动了好一会儿,然后把她放在床铺中央。她的呼吸依然平稳规律。
他真的认为没有吵醒她,但他企图把她的手从他腰上掰开时,她却更加用力抱紧他。
莉娜突然睁开眼睛对他微笑。
他回以微笑,但笑得有点心虚,因为她注视他的那种眼光让他变得好像被她撞见他在做不该做的事。
“你跌到床下了,甜心。”他告诉她。
她觉得他的话很好笑。他问她为什么笑时,她摇头说他不会懂的,然后问他为什么不停止猛皱眉头和跟她亲热。
李昂跌进她的怀里热烈响应她的提议。
清晨的莉娜跟深夜时一样狂放不羁,而他得到相同的满足。
他躺在床上用手臂枕着头,观看妻子整理房间和梳洗穿衣。他很惊讶她似乎对赤身露体一点也不难为情。他觉得她的衣服穿得太快了。她开始梳头时,他注意到她的头发长度现在没有到达臀部,而只到腰际。
“莉娜,你剪头发了吗?”
“是的。”
“为什么?我喜欢长头发。”
“是吗?”她在镜前转身对他微笑。
“别把头发梳上去,”李昂说。“我喜欢你把头发放下来。”
“那样不合时尚。”莉娜说。“但我会服从丈夫的命令。”她故意屈膝行礼。“李昂,我们今天要去你乡下的家吗?”
“是的。”
莉娜用缎带把头发在颈背处扎起,眉头因专心而微微蹙起。“要多久才会到?”她问。
“大约三个多小时。”他答。
前门传来敲门声。“你想会是谁?”莉娜问。
“不懂礼貌的人。”李昂咕哝,老大不情愿地下床拿起衣服,但在莉娜快步走出房间时加快动作。“莉娜,不知道是谁以前不要开门。”他在她背后喊。
他被一块锐利的金属绊了一跤,咒骂着自己的笨拙,低头看到莉娜的匕首把柄从她拖到地板上的那块毯子边缘露出来。她的匕首怎么会在那里?李昂摇摇头,决定等摆脱不速之客后立刻询问她。
莉娜照李昂的指示先问过来人的姓名再开门。
她外公的律师韩德森先生和包尔敦先生站在门外。他们两个都浑身不自在的模样。翠霞阿姨站在他们俩中间,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莉娜还来不及请客人进来,伯爵夫人就一耳光打得莉娜踉跄后退。
要不是包尔敦及时抓住她的手臂扶着她,莉娜就跌倒在地了。两位律师都在对伯爵夫人大叫,韩德森拼命阻止那个任性的老妇人再度对莉娜动手。
“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伯爵夫人破口大骂。“你以为我不会听说你趁我不在时,做的可耻行为吗?现在你居然敢离家嫁给那个混蛋!”
“安静!”
李昂的吼声震动了墙壁。包尔敦和韩德森都犹豫地倒退一步;但伯爵夫人气昏了头,不但不知收敛,还转身瞪视破坏她计划的人。
莉娜还来不及解释,李昂已下楼将她揽进怀里,托起她的脸仔细端详,然后以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问:“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她不必回答。两个律师你一句我一句地说明伯爵夫人打了她外甥女一耳光。
李昂转向莉娜的阿姨。“你敢再碰她一下,我保证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听懂了吗?”
伯爵夫人瞇细眼睛,充满恨意地说:“我知道你的底细。你连无力自卫的女人都下得了毒手,对不对?莉娜现在就得跟我回家,这桩婚姻将被宣告无效。”
“不可能。”李昂回答。
“我要去找有关单位!”伯爵夫人吼道,颈侧的青筋暴突。
“去啊!”李昂说。“在你跟他们谈过后,我会请你的朋友施埃敏补充说明。”
伯爵夫人吃惊地尖叫一声。“你不能证明——”
“我已经握有证据了。”李昂冷笑道。“施埃敏把一切都白纸黑字写出来了,伯爵夫人,你想惹是生非,请便。”
“你不会相信我跟施埃敏有关系,”伯爵夫人对莉娜说。“我去乡下探望朋友了。”
“你一直独自待在客栈里。”李昂说。
“你派人跟踪我?”
“我知道你欺骗莉娜。”李昂说。“你根本没有朋友,伯爵夫人。我立刻起了疑心。”
“这么说来,我想在婚礼前赶回伦敦时,遇到的意外都是你搞的鬼。你知道我会阻止莉娜嫁给你,对不对?”
“滚出去!”李昂命令道。“跟你的外甥女道别吧,伯爵夫人。你以后不会再看到她了。”
“李昂。”莉娜低语,企图安抚他的怒气,但他轻捏她一下,她猜他是不愿意她插手。她觉得他不必如此激动地替她打抱不平。她了解她的阿姨,知道贪婪是阿姨的动机。
“莉娜,你知不知道你嫁的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凶手?”伯爵夫人嗤鼻道。“英国因他的残酷封他为爵士——”
“住口,夫人。”韩德森厉声低语。“那是战时。”他同情地瞄莉娜一眼。
李昂感觉到丈夫的手臂因愤怒而绷紧。她想安抚他和打发不速之客。她的手伸进他的外套里开始抚摸他的背,无言地告诉他,她不在乎她阿姨的气话。
“包先生,你们有没有带文件来给我签字?”她低声问。
“必须签字的是你的丈夫,亲爱的。”韩德森回答。“爵爷,只要给我们几分钟,钱就会立刻转到你的名下。”
“钱?什么钱?”李昂困惑地问。
伯爵夫人用力跺脚。“莉娜,如果他不把我的钱给我,我保证他再也不会想碰你。我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莉娜的安抚无效,她感觉得出李昂高涨的怒火。她轻捏他一下。
李昂从来没有伤害过女人,但此刻有股强烈的冲动,想把那个说他妻子坏话的恶毒老太婆扔到门外去。
“这个女人跟你们一起来的,还是乘她自己的马车来的?”李昂问两位律师。
“她的马车就停在门外。”韩德森回答。
李昂转向伯爵夫人。“如果你不在三十秒内离开这里,我只好动手把你扔出去了。”
“我不会这样就算了。”伯爵夫人对李昂叫道,她狠狠瞪莉娜一眼。“我不会这样就算了。”她嘀咕着步出前门。
包尔敦关上前门,瘫靠在门框上。韩德森拉了拉衣领,然后突然想起手中的文件袋。“爵爷,很抱歉这样不请自来,但伯爵夫人坚持打扰你。”
“老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李昂的耐性即将耗尽。
“他是韩德森先生,李昂,靠在门上的那位是包尔敦先生。”莉娜说。“他们是我外祖父的律师。让我们赶快办完这件事好不好,李昂?麻烦你带两位律师到书房去,我去沏茶给大家喝。天啊!今天早晨还真热闹,对不对?”
李昂不敢置信地望着一脸若无其事的妻子,接着判断她是故作镇静。“你这是在安抚我吗?”他问。
“我是在试图平息你的怒气。”莉娜绽露微笑,随即因红肿的脸颊而痛得皱眉蹙额。
李昂注意到她的不适而用力搂紧她的腰。她感觉得出他的怒气再度上升,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这就去沏茶。”
李昂的气愤一时难以消散。他唐突地示意两位律师到书房,然后砰一声关上门。“这件事最好值得你们这样打扰我。”
莉娜故意慢吞吞地沏茶,好让李昂能在她进书房前听完律师对她外祖父遗嘱的说明。包尔敦替她开门和接过她手中的托盘时,她可以看出会谈进行得并不顺利。包尔敦看来十分紧张不安。她瞥向丈夫上立刻明白包尔敦的忧虑。李昂在大皱眉头。
“莉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该死!你比我还要有钱。”
“你因此而不高兴吗?”她先倒了一杯茶给丈夫,接着倒茶给两位律师。
“你的夫人恐怕不清楚她外祖父到底留了多少钱给她。”韩德森说。
“那很重要吗?那些钱现在都归你所有了,李昂。对不对,包先生?”莉娜说。“当然啦,我们必须拨一笔钱作为翠霞阿姨的津贴,而且金额不能太小。”
李昂靠在椅背上,闭眼祈求耐性。“你真的以为我会供养那个……那个……”
“她身不由己。”莉娜打岔。“她老了,李昂,我们必须养她。你不必喜欢她。”
莉娜对两位律师微笑。“起初我以为我阿姨能搬来跟我们一起住,但现在我看得出来那是行不通的。她永远也无法跟李昂和睦相处。当然啦,如果我丈夫不同意资助她,那么我猜她非来跟我们一起住不可了。”
他很清楚她在做什么,他的皱眉缓缓化为笑容。他的娇妻有纯洁善良的心地和外交家的头脑。她企图操纵他,暗示他不给她阿姨钱就得接她来同住。
但是此时此刻,她纯真无邪的笑容令他不忍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韩德森,如果你们受得了,我想麻烦你和包尔敦负责伯爵夫人的帐务。让我知道怎么才能使她心满意足而不再纠缠我们。”
莉娜耐性地等他们谈妥细节,然后送两位律师出门。她匆匆回到书房,快步走向书桌后的丈夫。
“谢谢你这么体谅,李昂。”她说。
他拉她坐到他腿上。“你很清楚只要能使那个老巫婆别缠着你,我什么事都肯做。如果有必要,我甚至愿意离开这个国家。”
“谢谢你没有当着客人的面叫我阿姨老巫婆。”她说。
“你知道我正要那么做,”他咧嘴而笑。“所以你才打断我的话,对不对?”
“对。”莉娜搂住他的脖子,用鼻子摩擦他的项侧。“你很聪明。”
李昂一手放在她的大腿上,另一手忙着扯掉她绑头发的缎带。“莉娜,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伯爵夫人手上?”
“我不懂你的意思。”
“莉娜,伯爵夫人威胁要告诉我所有的事时,我看到你眼中的恐惧。她指的是什么?”
他感觉到她突然浑身一僵,知道她很清楚威胁是什么。“你一定得告诉我实话,莉娜。除非让我知道其中的秘密,否则我无法保护你。”
“我现在不想说这个,李昂。”她开始轻咬他的耳垂,企图使他分心。“我们刚结婚,我宁愿吻你。”
他告诉自己他不会中她的计,努力漠视使他变硬的欲望。但当她一边扭动臀部,一边在他耳边呢喃着大胆的挑逗话语时,他决定满足她的要求后再盘问她。
莉娜担心他在得知真相后会嫌弃她,因此迫切地想在情势对她不利前,尽量付出和接受。他的吻很快地赶走她脑海中的忧惧,使她觉得备受疼爱和渴望。
美妙的吻爆发成熊熊的欲火。“我们回楼上去。”李昂呼吸急促地说。
“为什么?”
“因为我想跟你做爱。”李昂回答。她天真的问题使他想微笑,但强大的需求使他全身颤抖而笑不出来。
“我也想跟你做爱。”她一边说一边亲吻他的下颚。“我们一定得回楼上吗?我不想等那么久。”
他的笑声令她困惑,但在他开始脱她的衣服时,她猜他喜欢她的主意。
他们一起滚落地板。莉娜趴在李昂身上,长发似瀑布般垂在他脸颊两侧的地板上。她满足地凝视他的眼睛,期待着只有他能给予她的快感,享受着他的爱抚带来的战栗。他的亢奋温热地顶着她的小腹,他的胸毛撩拨得她的乳头变硬。
“我真是不知羞耻,因为我好像对你贪得无餍。”她低语。
李昂抚摸她浑圆的臀部。“我就喜欢你这样。吻我,莉娜,你只需要望着我,我就欲火中烧。”
莉娜一边亲吻他的下颚,一边用乳房和大腿摩擦他。
他愉悦地呻吟,双手移到她脑后,强迫她的吻移往他的嘴。他的舌头饥渴地探入她口中品尝她醉人的甜美。
莉娜比他还不耐烦。她跨骑在他身上,缓缓往下坐,直到他完全进入她体内。她往后靠,放浪地把长发甩到背后。李昂屈起双腿,直到膝盖抵着她的背。他伸手托住她的臀部。“别让我弄痛了你。”他呻吟。“慢一点,亲爱的,我会无法停下来的。”
他感觉到她的收缩而不再说话,知道她即将得到解放。他的手指伸进她私处的柔细卷毛里爱抚她,直到爱的火焰吞噬了她和她融化在他的怀里。
他在沙哑的呻吟中得到他的解放,然后拉她趴在他胸膛分享狂喜。
他不曾达到过如此的高潮,跟她做爱的经验一次比一次美妙。“你是只狂野的母老虎。”他满足地对莉娜呢喃。
莉娜撑起手肘凝视丈夫。“不,我是你的母狮子。”
他不敢笑,因为莉娜的表情十分严肃,好像她刚才告诉他的话十分重要。他点头表示同意,凝视着她迷人的蓝眸,心不在焉地用手指拨弄她背后的秀发。
“要知道,你那样看着我,我立刻无法专心。”他告诉她。
“我会把那当成赞美。”她倾身吻他。“你在我体内的感觉真好。现在你必须说好话给我听,李昂。”
他不确定她所谓的好话指的是什么,她一脸期待的表情更令他不知所措。“什么好话,莉娜?告诉我,我就说给你听。”
“你必须告诉我你的心声。”
“哦。”李昂慢吞吞地说,眼神温柔起来。“我爱你,莉娜。”
“还有呢?”
“还有什么?”李昂恼了。“莉娜,我压根儿也没想到我还能够爱人,更不用说是结婚了。你使我改变以往所有的作风。我说爱你不是随便说的,莉娜。”
“但我已经知道你爱我了。”莉娜回答。“我不希望你爱我,但我承认那句话仍然很令我高兴。现在你必须赞美我,李昂。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不懂,”李昂说。“但这也是意料中事。”他挤眉弄眼地补充。他环顾室内,看到他们随手扔在地上的衣服。他躺在书房地板上,企图跟趴在他身上的娇妻有条有理地谈话,这个事实令他感到好笑。“甜心,你认为你会永远这么不知羞耻吗?”
“不要改变话题,李昂。你必须告诉我,我美丽如春天的花朵,娇嫩如花瓣。这有什么好笑的?女人在亲热前后都需要感到被渴望。”
他发现她快哭了时不再微笑,现在他知道她需要什么了。他可以从她眼中看到脆弱。他捧起她的脸蛋,温柔地吻去她的烦忧和眼泪。
接着他搂住她的腰,说出她想听的各种好话。
日记一七九五年十月五日
与姐姐的重逢并非愉快的团圆。翠霞的反应就跟父亲一样。她起初很高兴见到我,但在明白德华没有跟我在一起时,态度就变了。翠霞的丈夫斐列跟我记忆中一样亲切,他努力使我住在那里时过得愉快。翠霞说他们为了在家陪我而取消了所有的约会,但后来我发现他们连一个朋友也没有。翠霞讨厌波士顿的人,我相信这种感觉是互相的。
翠霞渴望回英国。她想出一个荒唐的计划。她明白我打算留在殖民地,再也不回到我丈夫身边时,她说我必须把我的孩子过继到她的名下。
她企图说服我相信她想当母亲,没有一个她自己的孩子,人生就有所缺憾。但我当然知道实情。分别几年,翠霞并未改变。她想要个外孙给我们的父亲。一个继承人。父亲会原谅她的过失,他会愿意好好供养唯一的外孙。
我极力反对这种欺骗,莉娜。我知道贪婪是姐姐唯一的理由。我告欣她我绝不会把孩子送人。翠霞不理会我的反对。我看到她烧掉我请她丈夫替我寄到伦敦的一封信。我设法使一封信逃过她的拦截,我确信父亲总有一天会在冬季衣箱里发现我留下的信。
斐列每天提供报纸给我打发待产的时光,我很偶然地看到一篇关于拓荒者的报导。
李昂和莉娜在吃完莉娜坚持的野餐后不久就启程前往他在乡下的庄园。他们把面包、乳酪、肉片苹果派铺在莉娜从楼上拖下来的一条毯子上。李昂本能地伸手去拿裤子,想先穿好衣服,但莉娜嘲笑他的害羞,说服他相信没有必要急着穿上衣服。
他们抵达目的地时,两个人都浑身尘土,这都是因为莉娜要求乘坐敞篷马车和李昂不忍拒绝她的缘故。
旅途中,他数度曾试着提起她父亲,但都被莉娜轻易回避掉了。远离城市后,莉娜立刻被郊外的美景迷住了。她的惊叹频频使李昂明白她以为英国的每个地方都跟伦敦一样。
“你可以待在风光如此明媚的地方时,怎么会想到城市去?”莉娜问。
风光明媚?李昂从来没有如此想过英国的乡间。但妻子快乐的表情使他对自然美景敞开心扉。
“我们常把熟悉的事物视为理所当然。”李昂托词道。
“看看周遭,李昂。看看上帝赐给我们的礼物。”
“莉娜,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只要我做得到。”
“永远不要改变。”
他的本意在赞美她,因此她的反应令他迷惑。她双手紧握,低头不语,许久之后才抬起头来。他看到她眉头深锁。
“亲爱的,我又不是问你如何解决英国的债务。”李昂打趣道。“反正我的问题也不重要。我会确保你不改变。”
“你要怎么做?”
“排除所有的诱惑。”他点头道。
“诱惑?”
“算了,亲爱的。别再愁眉不展了,一切都会没事的。”
“蕾蒂有没有变?”
她知道他不喜欢她的问题。那令她不悦,因为这是她第一次问到他的过去。“李昂,你深爱蕾蒂吗?”
“蕾蒂已经死了,莉娜。现在我只在乎你。”
“为什么你可以追问我的过去,我却不可以问你问题?皱眉头对我不管用,李昂。回答我,你爱不爱蕾蒂?”
“那是陈年往事了。”李昂说。“我以为我爱她……起初以为……”
“在她改变以前。她不是你原先想象的那样,对不对?”
“对。”他的声音又变得冷冰冰的。
“你至今仍未原谅,对不对?她做了什么事把你伤得如此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