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丸水晶般的眼球盯在钱道空的脸上。【】这是一种难以抑制和掩饰的兴奋感。钱道空虽然无法理解为什么卫云墨会突然如此兴奋。但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被骗了。
看來。卫云墨刚才根本就不是打电话问案情。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只是随便打给一个游戏的朋友。问对方游戏的结果。
对方滔滔不绝讲了那么久。卫云墨又故意把电话靠向自己的身边。遮遮掩掩。钱道空自然而然地以为电话里是在说案情。防止自己偷听。
当卫云墨挂了电话。突然说起“那废弃医院里的两头猩猩。可能死于另外一个人之手”的时候。钱道空自然而然地以为他查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连忙否定他的猜测。
可是。这下他可真是欲盖弥彰。被卫云墨套中了。
卫云墨通过钱道空的反应。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他怎么能够不兴奋。
“这一脚刹车踩得可有点出乎意料啊。”卫云墨扶着桌椅。目光炯炯。
“呵呵……刚才以为前面站着一个小孩。”钱道空强压着心中的情绪回答。
卫云墨看了看前方。果然。在公路前面的转弯处。有一个挂在了电线杆子上的编织袋。在风中胡乱晃动。远看起來确实有点像是个人影。
“额。确实很像。有时我吃饭的时候。也经常会把姜当成肉吃掉。为了掩饰尴尬。我还会强作镇定。装出很美味的样子。”卫云墨漫不经心地说着。眼睛却沒从钱道空的脸上离开过。
“恩。我也干过这种事。”钱道空重新发动了车子。对他的讽刺不感兴趣。
“好吧。那咱们说回正事吧。那个人……他应该不是凶手吧。”卫云墨突然问。
钱道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可是现在。他虽然已经暴露了自己有意隐瞒无脸女。他还是决定负隅顽抗。就算卫云墨已经怀疑。他也绝对不会承认。
“我都说了。我不觉得有另一个人的存在。”钱道空语气肯定。
“他跟小雪的死有关。”卫云墨强调。
“如果存在。当然有关。但无论如何。与你无关。”钱道空也强调着“如果”两字。
“好吧……我也是胡乱一猜……真沒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真的有两下子。明明把你折腾够呛。你还死心塌地地为她打掩护。有点意思。”卫云墨望向窗外。自言自语。
钱道空又是一惊。因为听卫云墨的语气。就好像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一样。
可是。不管怎样。就算卫云墨从自己这里得到了佐证。那也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钱道空不可能透露任何关于无脸女的信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无脸女一定了解事情的真相。而钱道空。必须先警方一步找到她。才能以自己的方式解决小雪的事情。
钱道空沉默。他的回答是车子隆隆的引擎声。
卫云墨看了他一会儿。也终于闭上了嘴。掏出手机玩起了俄罗斯方块。
这款已经不知道过时多久的游戏。卫云墨玩起來却仍然津津有味。
可是。他虽然选择的难度是最快的。看上去超级自信。但他真正玩起來的时候却并不像是一个游戏高手。他懒洋洋地握着手机。手指胡乱地堆叠着不断落下俄罗斯方块。甚至好像连游戏规则都搞不清楚一样。他把这些混乱的彩色方块乱七八糟地堆叠在一起。使得它们很快就要涨满了屏幕。
然而。就在画面只留下一个单位的距离时。他竟然这时才开始手忙脚乱地准备进行消除。
因为他玩的是急速模式。一个十字花形的方块从屏幕外快速降落下來。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操作了。于是。卫云墨什么也沒按。放任十字花形的方块掉落下去。
幸运的是。十字花形的方块迅速移动到了一个正好能和它吻合的位置。五彩斑斓而又杂乱无章的画面戛然而止。卫云墨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满意的表情。
这样虽然能消除一行。似乎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題。
可是。当十字花形方块稳稳落下的同时。可怕的连锁发生了。
密密麻麻的俄罗斯方块终于成功被消除了一行。这却也是整个混乱的开始。他的手机里不断传來了接连不断的欢乐音乐和一连串的“bo”(连击)标志。
仅仅一个方块。引发的连击竟然使得整个混乱不已的方块堆叠竟然清除。仅露出了一个四单位的空白。而接下來即将出现的方块。正好能填补这个漏洞。
“啪。”
一字型的方块迅速落下。全部方块全部清除。
卫云墨索然无味关闭了游戏。再次刷新了得分记录。
车子也停了下來。这里是市区公交的最末一站。
“喏。已经到了。这里应该很好打车。如果你要坐公交。两分钟后174就会來。”钱道空看了看道边的标志。
“谢喽。174。这公交可不太吉利。”卫云墨微笑回答。当然知道沒有这趟公交。他推开了车门。突然扭头望向钱道空。突然想起了什么。
“还记不记得。我说过。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随时來找我。”
钱道空想了一会儿。冷声回答:
“当然。不过或许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或许。就还是有可能的。还是那句话。我希望你找我的时候。能带來我想要听的话。”卫云墨的声音又变得十分懒散。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毫无兴趣了。
“再见。”钱道空沒有回答。
卫云墨识趣地下了车。坐到了漆都掉光的长椅上。并沒有对钱道空停车的地点感到抱怨。
车子继续开向了市里。钱道空心绪万千。却沒有对这个卫云墨产生多大的兴趣。
他从來就不信任任何警察。也一直对他们时刻保持着警惕。当然。他自然也更不相信。自己某一天。会去主动找警察寻求帮助。而且还是这样一个奇奇怪怪的警察。
车很快进入了老城区。停到了丁老道的家门口。两人已经约好。今天钱道空会來这里找他。
丁老道的那扇招牌有些歪斜。看上去摇摇欲坠。如果要是继续在这里挂几天。肯定会有热心的大爷大妈打电话让有关部门想办法将这个对路人的生命安全有危险的东西拆掉。
不过。丁老道此时正灌了二斤白酒。仰面朝天地躺在屋里呼呼大睡。对此毫不知情。
钱道空敲了两下门。依然沒人理会。这一次他可沒有耐性在外面等待。他和老道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此时已经两点半了。程门立雪对这个老家伙可行不通。
知道只要涉及到钱。这丁老道肯定不会推辞。礼数什么的都是浮云。
钱道空肯定丁老道现在应该就在家里。只是不知道在干什么苟且之事。
于是。钱道空直接拿破开了这老旧的房门。推开拉门走进了丁老道家里的客厅。
乱七八糟的屋里散发着奇怪的味道。之前钱道空穿过的那身破旧的道袍此时正蜷缩在地上。似乎是刚刚用來当拖布擦过一滩洒在地上的酱汁。
钱道空迈步走到了丁老道的卧室。可他一推开房门。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被吓得一激灵。
丁老道的卧房里挡着窗帘。加上墙体年久发黑。屋里里十分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