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他心中的仇恨还很浓烈。他竟然沒有正视过这份感觉。
而今。当他有条件也有精力面对自己内心的爱与渴望之时。可笑的是……
她却已经奄奄一息。即将面对死亡。
钱道空睚眦尽裂。满脑子都是小雪遭受痛苦折磨时的片段。
仅仅才过去几个小时。自己深爱的人就这样遭到了残忍的折磨。被人做成了杀人的傀儡。还因此将要葬送性命。
钱道空无法接受。更无法忍受。
光。渐渐接近……
却不足以驱散钱道空心中的黑暗。
钱道空跑到了一楼。再度召唤出了飞头蛮拖把。用它带着小雪飞到了高大的窗台上。然后紧紧搂着小雪冲破了一楼的玻璃。
玻璃的碎片轰然四射。在阳光下变得璀璨晶莹。钱道空一只手握着旋飞而起的飞头蛮拖把。另外一只手紧紧搂住了怀里的小雪。
这一刻。阳光大好。眼前绚烂璀璨。
可是。钱道空却沒有看到小雪欣喜若狂的兴奋。看不到她脸上洋溢的幸福。甚至已经无法从自己眼眶里的泪水中辨别出她的模样。
几个小时而已……
同样的画面。却已经天差地别。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
钱道空声音哽咽。抱着小雪朝林外狂奔。
而此时。黑暗的废弃医院之中。事情却并沒有结束……
无面女的两条胳膊已经从她的身体上脱落下來。分别变成了一个黑色的牛脸蜘蛛和一团粉红色的八爪鱼。它们将身体里的厕鬼毒气逼了出來。大口吞噬。看上去味道应该并不好。所以它们脸上的表情都显得十分痛苦。
不过沒多久。被逼出來的厕鬼毒气就被它们全部吃光。两个小怪物重新回到了无脸女的身上。变回了她的左膀右臂。此时。那些毒疮已经消失不见。
无脸女捡起被钱道空扔在地上的手电筒。照向了地下的那个凸起。她发现这里原來是一个类似下水井盖的铁拉门。那个凸起就是一个形状有点像气阀的东西扣在了上面。
无脸女的左手把把手放在了那个类似气阀的东西上拧了起來。
那个阀门凸起的逐渐打开。类似下水井盖的铁盖也逐渐向上顶起。
砰的一声。井盖弹开。下面出现了一个能容纳一个人的洞。里面有一排铁框嵌在洞的内壁。有点类似下水井。
无脸女顺着铁框攀爬下去。來到了一个空旷的房间之中。
无脸女用手电扫视着这个房间。手电光被她调到了最亮。房间里的情况也变得十分清晰。这个房间约有八十多平米。里面堆叠着很多废弃的医疗器材和病床。还有许多类似盛放标本的玻璃罐子。但里面全都是浑浊的浓液。根本看不出來里面是什么东西。屋子里的灰尘已经变得跟泥土差不多。踩上去都会感到松软。到处都是雾蒙蒙的蜘蛛网。把手电光分解成支离破碎的光斑。更深处。有一扇紧闭着的门。
门的缝隙中。露出了淡淡的光芒。
无脸女走了过去。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门。來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里亮着灯。通过那个金属门可以看出。这就一楼那间被金属门封闭的房间。
无面女渐渐适应了周围突然亮起的光线。却看到了周围洞目心骇的可怕场景:
整个房间的地面铺着已经破碎的瓷砖。上面斑驳着新鲜的干涸的混合在一起的血迹。还有许多暗黄色不可名状的污迹。房间的正中间放了两台仪器。这仪器有点类似碎石机。操作台在左侧。右侧的台面上可以躺着病患。
无面女心中清楚。这东西自然就是熔铸那恐怖盒子的机器。因为。另外一侧的古怪机器里装满了吱吱吱吱叫个不停的老鼠。地面上也堆满了沾着血污的玻璃盒子。
满屋子都是令人作呕的腥臭与腐烂味道。极臭无比。
三具已经高度的尸体躺在机器后面的废物堆里。这些腐尸仿佛纵情狂欢的婊子。全都两腿高抬。恬不知耻地敞开着那已经臭气熏天的肚子。破裂的玻璃盒子外。的肚子上苍蝇嗡嗡聚集。黑压压一大群蛆虫爬出來又钻进去。好象一股粘稠的液体。正不停顺着活的皮囊流动。
无面女把目光避开这三具尸体。却根本无法回避这股恶臭。
“你出來吧。把那个大耳朵道士也交出來。”无脸女对着空气说道。
冷漠的声音在密封的房间里回荡。经久不息。
好一会儿。房间里终于传來了另外的声音。无脸女发现自己面前的墙皮竟然渐渐向外凸起。紧接着。从她面前的墙中。竟然渐渐挤出了一个人來。
这个人。就是无意中抢走了她脸的那个大耳朵道士。
张善义浑身是血。声音也十分虚弱。如释重负:
“它不会出现了……它已经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