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如果按照张启岳的说法,那我所知道的人里最有可能的就只有杜坤了!他不是l市南区的那个什么“五虎太子将”吗?而且,我还记得刀疤说过南区有一个姓杜的官员,如果这个姓杜的官员和杜坤有关系的话,那么他肯定和刘皇叔也有关系。从这一方面来说,杜坤有买通老腻子的经济条件,另外,刘皇叔可以给杜坤出主意,给杜坤找老腻子的路子。
但是,杜坤实在不像背着大案的人啊……
看我半天不说话,张启岳问:“咋了小兄弟,想什么呢,说出来看看?”
我叹了口气,没正面回答他,而是问:“哥,你觉得刘皇叔这个人怎么样?我是指他的门道方面。”
他一撇嘴,“你瞅瞅现在就剩谁没进来,你就知道了。我们几个人虽然是冤家,但是这狗操的现在还能在外头,我还是很佩服他的。怎么,你是怀疑他?哈哈,他跟你可是十几杆子都打不着的啊!”
我耸肩否认,“我想的并不是他怎么样了,再说了,他现在也没进来,我估摸着也没什么人值得他往外捞一次的。只是……哥你记不记得你说过刘皇叔后头有个姓杜的,政法委的官儿?”
“嗯,记得,怎么了?”他奇怪地看看我。
“我记得你说过他是在l市南区住。南区有几个领导的孩子搞的一个叫‘五虎太子将’的你知道吧?”
“知道,不过早就散了。出去工作的工作,出国的出国。现在留在国内还在混的,也就只有一两个了。怎么,你认识这些人?”
我点点头,“可能认识。哥,你看我分析的对不对啊。前段时间我们号里来一个叫杜坤的,后来因为点炮被我们揍了一顿,弄到其他班去了。这个杜坤原来是社会上混的,可能屁股后面有大案子,而且我们看了他家送来的东西了,就他的家庭条件也不至于偷电缆啊!还有就是,如果杜坤是这个姓杜的政法委干部的儿子的话,那他认识刘皇叔,自然就知道用这样的手段逃避大案子。当他发现事情快要暴露的时候,就干脆花钱买通老腻子越狱。哥你看,从经济条件上他也符合了,会不会是他呢?”
张启岳略一沉吟,“我倒是知道这个官儿确实有个姓杜的儿子是那个什么五虎太子将的。但我觉得他还没那么大胆子吧……”
“不一定,”我点起一支烟,“要是特别大的案子呢?你想,越狱抓回来可能就多判几年,但是大案子要是揪出来那就是杀头的罪啊!你说哪头划算?”
“你有证据吗?”他看了看我,“现在警察都讲证据了,谁能保证确实是杜坤搞的乱子?他要是撂了,那自己的命也就不保了,后头还得牵扯进来一大堆人呢!”
“那可不一定。我觉得他要是真的命悬一线的话,肯定是第一个不讲义气的人!”我笃定地笑笑,顺口拍了拍马屁,“哥,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你这么仗义的!”
晚上9点半熄灯铃一响,张启岳马上开始哈欠连天,并咒骂着说自己在看守所里待得又懒又馋,这样的身体状况就算是活下去,下半辈子也废了。我说可不是嘛!在这个地方,一天到晚的连个完整的太阳都看不到,活动范围就十几平米,超人都得废!他哈哈地一阵笑之后就躺在了床上,没到十分钟,鼾声便此起彼伏。
劳动号的人见多识广,说从法场上下来的人整个神经都放松了,所以特容易困。我点点头,想起当初的林杰、刀疤,不都是这样吗?
第二天一早方队很早就来找我,第一件事是问问昨天晚上的进展如何,第二件事就是告诉我最近省上开始联合严打黑恶势力,让我能问出来什么就赶紧汇报,所里肯定为我保密,并保证我的安全,前提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能对任何人透露任何口风,包括四哥在内。
我有些担心,毕竟四哥对我那么好,我很怕一旦这一切事情把他牵连进去。尽管昨天张启岳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四哥到底什么背景,只是说他人脉广泛,但是我还是有些不信。就算人脉再好,还能在看守所里也行得通?
短暂地考虑后,我打算暂时不把所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方队。如果这些事里确实有四哥存在,那我就干脆让事情烂在肚子里。如果没有四哥的问题,那我就上报。当然,我不会告诉四哥这些事情是我在帮方队挖,免得他担心,也免得我家人担心。
方队因为我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有些生气。但是毕竟我只是在配合他,这也并不是我的工作职责所在,所以也不好怪我。只是说这几天这边忙完之后让我赶紧回二队,元旦前又要上路一批。如果刀疤不能翻案,那这次他肯定没跑了。正打算走时,他忽然又转过身对我说:“尽量能挖就多挖,说不定你挖出来的事情不但救了你自己,还能救别人。”
看守所的生活是无聊的。张启岳早上7点起床,吃完早餐之后就又躺下了,一觉睡醒连中午饭的时间都过去。我看了看饭菜早已变凉,就赶紧找出一袋方便面给他泡上,并连说饭凉了吃了对身体不好。两个劳动队的杂役在我身后投来一阵鄙夷的目光,可张启岳自己倒是很受用。他笑说等出去之后我给你说个人,以后有什么事儿跟他说和跟我说是一样的。并说臧老四命真好,搞了你这么个机灵的小子做水娃。
我笑笑没说话,但是心里却想:这样的情况下,不阿谀奉承我都是傻子。
吃完饭张启岳接着和我聊天,但是话题还是没有脱离开看守所发生的事情。他缓缓地点燃一支烟,又让我给他泡了一杯茶后才问:“昨天的事儿你想的咋样,有啥直接证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