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尼卡被他贴住的手微微轻颤,却是不敢去看他的表情。一颗心在胸口剧烈的跳着,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地。隐隐觉得他似是要说出什么来,期待而忐忑。各种心情夹杂在一起,像是呼啸而驰的火车,轰隆隆的碾过,最后只留下一串灰色的印记。
“请您放心将她交给我,我会好好照顾她。”
他的手,或轻或重的捏着她的肩头,她的鼻端一酸,没有吭声,终是偏过头去看他。
“阿姨,我就当是您默认了。以后我会替您看着她,照顾她。”
她看着他的侧脸,线条流畅,棱角分明,透着一股坚毅。他注意到她的视线,回过头来对着他微笑。
他鲜少微笑,要么故意板着脸,真若是笑,大多时候也是埋在她颈子里闷闷的笑。他的笑容淡淡的,面容看上去仍显得有些疲倦,却也是极好看的。
看着这样的他,她莫名的心安。
他陪着她跪在那里,听着她像孩子般,轻声低喃,细数着她幼时的趣事,还有,对她母亲的感情。
时间这样过着,她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累了,膝盖的传来的凉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心电仪长长一声响,荧幕上滑出一条长长的绿线。
她的心尖儿猛颤,眼泪顿时模糊了视线,他轻轻一带,便将她拉入怀里,搓揉着她的肩膀。
除了庆幸,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模样,他的心也跟着颤,幸好这时候,他在。
这种时候,他也希望自己是在她身边的那个人。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虽说柯尼卡现在真真的算是一个人了,丧礼仍是要举行。也幸而有初一,她也不至觉得自己只是以一已之力承担所有的苦处,连个分担的人都没有。
只是,这样大的事,终究是瞒不住。阮香兰参加葬礼的时候,狠狠的瞪了一眼杨初一。
柯尼卡着了一身白衣,对着她惨然微笑:“兰姨……”
阮兰香眼睛有些酸,她最见不得这些事,虽说生死无常,可这人原本该是她的亲家母。
她拉着柯尼卡的手,伸出手替她捋好头发,柔软的手掌顿在柯尼卡的脸颊上。
“孩子,苦了你了……”
这几天太忙碌,柯尼卡已经不去哭了,有初一陪在身边,她也觉得踏实许多。可是阮香兰这样柔声细语,言语间的温暖陡然牵扯到她的某一根神经。微微垂眸,咬紧了唇不吭声。
阮香兰轻叹一口气,将柯尼卡拉到自己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
柯尼卡眼睛酸涩的厉害,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初一的母亲,是电视里的女强人,可是,拥着她的时候,温暖的像是自己的母亲。
阮香兰紧捏着柯尼卡的手,一边小声对杨初一交代着。毕竟,这种事情有很多礼节性的东西,在她看来,他们都还年轻,这些事自是不能承担。
到最后,阮香兰仍是忍不住,轻声数落自己的儿子,若不是他三番五次的拦着,她也不至发生这样的事仍被蒙在鼓里。
按情按理,她也该在人家生前的时候,过来探望探望。
她说这话的时候,柯尼卡刚好走到一边去招待一些客人。杨初一双手抄在口袋里,面上说不清的表情,眼神却一瞬不瞬的落在那个白色的身影上。
“妈,这话,以后可别当着她面儿说。”
阮香兰一愣,心中好笑:“你当我跟你们年轻人一样,这点礼数不懂?”
“妈。”杨初一收回视线,看向她,“这事过了以后,我想结婚了。”
阮香兰先是有些错愕,继而会心微笑:“知道了。你爸爸跟爷爷知道了,也该是很高兴。”
林罗看见阮香兰,显然也是吃了一惊,一时间怔在那里。视线在杨初一与柯尼卡之间,来回扫着。
阮香兰注意到自己儿子有些不对劲,他虽说有些时候脾性大,礼貌却从是不失于人。可自从这林院长来了,他几次露出不耐之色,瞧那模样,倒像是要赶紧离开一样。
“妈,你怎么来了?”安子恩开了口,迎上去。
“你沈姨走了,我怎么也是该过来看看的。”林罗应着,看向柯尼卡,“卡儿,坚强点儿,你妈她希望你过得好。”
柯尼卡点头:“安妈妈,我明白。”
“你安爸爸工作忙,抽不开身……”
林罗语有歉意,柯尼卡摇头。两家人的关系早不是从前亲密无间的样子了,安妈妈能来,已经是念了旧情。
何况,当初传言说,家中出事,与安家脱不去干系。
她不想去追究过去如何,事实如何,太累。
“阮主席。”
“林院长。”
两个女人均收住眼中那丝诧异,礼貌握手寒暄。
“妈,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杨初一对着阮香兰打招呼,带着柯尼卡就要离开。他显得有些急躁不耐,柯尼卡心中奇怪,有些许不安一闪而过。
“阮主席,这是您儿子?”
林罗似是随意的问着,却对上杨初一阴郁的双眸,心中一惊,面上仍是一派平和。
阮香兰优雅微笑,点头。
“这就是上次提过的,我大儿子,初一。”
杨初一微微点头,语调清冷:“林院长。”
林罗笑,一手将安子恩拉到自己身旁:“这都跟孩子一样,子恩,你跟阮主席打过招呼没有?”
安子恩微微欠身:“阮主席,您好。”
阮香兰笑的和煦,随意摆手:“现在都是自己人,安秘无须客气。”
杨初一显得更为不耐,柯尼卡觉得他落在她肩膀的手,似是下了力气,她有些吃痛,却是勉力忍住。
阮香兰自是能感觉到自己儿子的失态,心中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