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嗯?”
他早上给她打电话后,总是觉得不对。她给他打电话了,不只是想他那般简单。他自认,这些日子,他是了解她的。她的声音不对,好像在哭,又好像很茫然。他熟悉这个样子的她,失魂落魄的。
他赶紧给李元打电话,问她的近况,开始李元还说在上班,他连着逼问,李元这才吱吱呜呜说,许久没看见她了。
他顾不上责问李元,一边叮嘱李元查清楚这边的事,一边连忙收拾东西,订好了最近航班的返回机票。那个笨女人,以为他跟她一样吗?她哪次主动打电话给他,是没有事情的?
他下飞机后,第一时间朝这里赶,李元一路上给他说着情况。他心中酸楚难耐,心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刚刚看见她,她的身体愈发显得单薄,除了双眼微微红肿,脸颊和嘴唇,甚至连露在外面的半截手掌和纤细的手指,全都透着脆弱的苍白。
幸好,他赶回来了。现在,有什么,比她重要的?
柯尼卡揪着他的衣领,脸埋了进去,眼泪一点一点浸湿他的胸口。她忍了许久,终于在他面前释放开来。她要怎么办?
他的心猛的揪起来,紧紧的搂住她,低低的声音拂过她的耳际:“对不起,我不该这个时候离开的。”
“对不起,我来迟了……”
他的声音轻柔,他说,我来迟了。他说,没事,我在,有我呢。
也只是几个字罢了,便仿若一股电流,迅速的流窜过她的四肢百骸。
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这些年,她一个人也过来了,最困难的时候都熬过来了,何况现在?
可是,此刻,她贴着他的胸口,他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少了平日里的整齐和优雅,却温暖而坚实。她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力量缓缓的被抽走,因为,现在有了依靠。
她几次想要告诉他她的无助,终是没有开口。面前这个人在她的心底,无数次无法抑制的想要让她赖以依靠。此时,终于真真切切的她面前,带着属于他的温暖和安心,熟悉的感觉令她不自禁的想要沉溺。
她用力的搂紧了他的脖子,这会子,连着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在瞬间被解开。她再不用强装坚强,她再不用害怕哭泣,她再不用害怕孤苦无依,她更不用害怕被人丢下。
他不轻不重的抱她在怀,像是哄着孩子般,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父亲的离去,让她的世界彻底颠覆。如今母亲病重卧床,时日无多,她顿时觉得身心疲惫,就连简单的呼吸都显得吃力万分。
可是现在,寒冷的夜里,冰冷的医院长廊上。他温柔的拥着她,自责的话语,心疼的安慰。这个给予她温暖、勇气和依靠的男人,回来了。
她浪费了那么多时日,花费了那样多的心血,这一刻,她在他的怀里,搂着他的颈子,感受着他的温度,便再也不想将手松开。
不想,也不能。
温热的眼泪滑过脸颊,淌到他的颈子里,他便更用力的拥紧了她,亲吻她的发丝。
她的声音低低的,几乎在呢喃着,她唤着他的名字:“初一……”
他揉着她的发:“我在……”
她细细的呜咽出声,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脆弱,她的声音很轻,他却仍是字字听的清楚。
她说:“初一,以后不要留我一个人了……”
他的身子不着痕迹的微微一怔,良久,他点头:“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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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第七大章节开始了。初一也回来了。
最可爱的就是你们了,在小文无人支持、肯定的时候,因为你们,我才在继续。
爱你们。
正文 【07】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2
杨初一柔声安抚着,jiy走上前问庄莹:“yonda,现在情况怎么样?”
庄莹没有问jiy为何也出现在这里,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安子恩身上,心中说不出的感受。幸灾乐祸?兔死狐悲?
她无法形容,似乎怎样形容都不贴切。
她看到他攥紧的手在颤抖,面色铁青的样子,着实有些吓人。他的视线集中在地上那两个相拥的身影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还有浓浓的哀色。
烘“yonda……”
jiy轻拍庄莹的肩膀,她顿时回过神来,揉捏着手里的口罩。
“现在情况怎么样?我们刚下飞机,具体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煞庄莹摇摇头:“老人家意志力很强,还有一口气撑着,但是……”
“jiy老师,对不起……”
她垂下头,从前跟导师接触过不少病人,康复的例子也不少,沉睡不醒的也大有个例,独独这面临死亡的病例,她还是第一次接触。
天底下,没有哪一个做医生的,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尤其,她的丈夫,每日不归家,也只是让手底下人来拿几套换洗衣服。她小心的极力地维护着他们之间那么脆弱的感情,或者,不能算作感情的感情。她小心翼翼的,好像稍有风吹草动它就飞了。
“yonda不要在意,我们只是医生。”jiy了然的微笑,露出白白的牙齿,他弯下腰拍杨初一的肩膀,“nce。”
“先带她进去看一下,有话以后再说。”
杨初一微松开手臂,柯尼卡仍是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他心中酸涩而满足,捧起她的脸,因为哭泣,眼睛肿了一圈,面色绯红。
他扶着她站起身,庄莹侧开身让他们进去。柯尼卡只是任杨初一揽着自己,两个人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从头至尾,她没有看安子恩一眼。
病房里已经撤去了许多仪器,倒显得比平时更为安静,似乎连空间都宽敞了许多。
柯尼卡轻轻的在病床边跪下,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母亲的。这个季节,地面显得极为冷硬,杨初一看着她跪下,却是没有上前拦住她,只是也跟着,轻轻的跪在一边。
她有些诧异,模糊着视线看着他。他却不看她,只是一手揽着她的肩,另一手轻轻附在她的手背上。
他们的手紧紧的贴在一起,轻轻的附在她母亲的手背上。
“阿姨,我叫杨初一。”
低沉的嗓音在病房里响起,清晰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