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难为情地笑了笑,道,“当时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你……”
“快挂了?”见他点头,她抿起嘴,微微一笑,“祸害遗千年,上帝和路西法还没商量好,到底谁来接收我。”
“……”
马克真是佩服她的心理素质,受到袭击都伤成这样了,照样谈笑风生。
说实在的,刚才找到她的那一刻,他心脏差点停止跳动,见她一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还以为她凶多吉少。一个女人徒手对付六个男人,光是这份勇气,就让他肃然起敬。
听他赞扬自己,樊希浅笑,“人的潜力只开发了10%,而他们挖掘出了我的另90%,我还得感谢他们,让我知道原来自己这么牛逼。”
在死亡面前,求生的*可以让人的斗志激发到不可思议的境界。
这件事后,马克对她刮目相看,“不怕你笑话,以前觉得你空有外表,配不上头儿。”
“现在呢?”
“除了他,没人能配得上你。”
她笑了起来,啧啧地赞赏,“好眼光。”
调侃了几句,见她有些疲倦,马克不敢再打扰她静养,客套了几句,拉上房门出去了。
在走廊上,一抬头,瞧见尼尔斯正从另一头走来,忙迎上去道,“她醒着,情况还好。你是不是要进去看看她?”
尼尔斯点头,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她有没有说什么?”
马克想了想,道,“我找到她的那会儿,她就问了一句,‘是不是尼尔斯让你来找我的’。”
他的心一抖,但随即掩饰了过去,挥手道,“你辛苦了。”
尼尔斯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会儿,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这才伸出手去敲门。沉重的敲门声,一下接着一下,里面没有回答,于是他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漂浮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他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近,却没有说话。
樊希睁大了眼睛在看窗外,听到动静,也没回头。她的脸色很平静,似乎知道来的是谁。
就在尼尔斯考虑该怎么打破沉默的时候,她的声音传了过来,清清凉凉的,在那里道,“你终于来了。”
她不睡,就是在等他。
他嗯了声。
“炸弹拆除了?”
“你怎么知道?”这句话说出来,自己也觉得好笑,这不是废话?
她转过头,望向他,黑色的眼珠子幽深,好似无底的悬崖,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她。
“这还用说么。你没来找我,一定是去拆炸弹去了。”她勾起嘴角,笑笑,“不过,这也正常,这里几百条性命,而我才一个人。牺牲我一个,能够换回这么多条人命,也值了。配得上你胸口这块荣誉勋章。”
听她在那里冷嘲热讽,不知道为何,他的心竟然一堵,有些作痛。
樊希瞥了他一眼,决定继续让他不好过,便道,“我们约定在一点见面,可是到了五点,你才发现不对。要么,你不信我;要么,你根本没把我当回事。不然,你在三个小时前,就会采取行动,但,你等了这么久。”
他找不出话反驳,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不想和她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便主动询问道,“伤在哪里?”
“除了脸上,哪里都伤了。”她笑了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咬牙切齿,“我的脸,是我的命。”
他皱了皱眉头,道,“马克说,你一个人和六个男人打,三个逃了,一个瘫了,还有两人……”
闻言,她的眼光有些凌厉,“别和我说法律军规,在生死面前,全都是狗屁。如果有枪,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们。”
尼尔斯听了,心口一紧,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声音,“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是敬佩你。”
她轻笑,“敬佩我什么?勇敢求生?我只是不想死,在没睡了你之前,我不舍得死。”
“……”听到这一句,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多虑了,她的伤也许没那么严重。
“你好好养伤吧。”他转身准备离开。
“尼尔斯。”她的声音从后面追来,难得的软糯。
他停住脚步,却没回头。
“今天错过的学习时间,我要补上。”
他听了,不由好气又好笑,都伤成这样了,还在想这个。
“刚才在生死关头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件事。”
明知不该接嘴,但神使鬼差般的,他还是问,“什么事?”
“等我恢复了,一定要把你上了,免得将来后悔。”
尼尔斯以为自己听了会生气,却没有,沉默了一会儿,道,“先好起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