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道子低着头,那赵主事自然看不见他抽动的嘴角。
“想必上官大师与其弟子有特殊的教人方法。”
“哦?先生略知一二?”
“我并不知道详情,只是此行受人之托,才知道上官大师还有一个来自人族的徒孙。”
两人走到转角处,正与陶怀清等人碰个照面。
“道子···先生。”陶怀清还没有完全习惯。
“公子来了,你们商量好要比试什么了吗?”律道子声音淡淡,似乎不曾与陶怀清相识。
“没有。”
“我用剑,你会用剑吗?”那红衣剑客向陶怀清问道。
“我···”陶怀清偷觑了律道子一眼,只见律道子的目光虽然落在自己身上,却满是漫不经心,“我还不会。”
“那你用什么?”红衣剑客再问。
“上官大师的高足,自然是用道符啊。”赵主事眼中带笑,和蔼可亲,“诸位跟我来吧。”
红衣剑客道:“原来你是上官维门下的,那我一定要打败你!”
众人随着他来到一处宽阔的所在,晦暗中只见大殿中央摆着一处擂台,前方有一方案台,左右排列着数十张座位。
由于时值未时,太阳光线不能直照入大殿中,那赵主事便命人点起烛火,将整个大殿瞬间照亮。
陶怀清走到案台之前,见案台上摆着卷轴与笔墨,不禁好奇:“这是?”
“这是武者比试会用到的状令,你们少年人切磋,不必太过严肃,这步免了。”赵主事笑着将纸币卷起盖住。
“准备好了吗?”见到红衣剑客已站在擂台上等待,赵主事向陶怀清催促道。
“真的要比试吗?”陶怀清还有犹疑不定。
“那是自然,临阵脱逃可是为人不齿的。”赵主事嗔道。
“好吧。”陶怀清点点头,踏上了擂台。
不管台下如何,一旦踏上擂台,双方对战都要全力以赴,倾尽心血。
台上双目对视,洞察对方战意;两心盘算,誓要一招制敌;四手有招,酝酿无匹之力;双脚走卦,凝聚不败之势。
陶怀清沉心一纳气,只闻红衣剑客高喝一声:“接招!”
虽然只是小孩子家之间的切磋,但少年人血气方刚,双方交手间刚劲勇猛,一招一式隐见大家气象,颇有牵动风云之势。
手劈,腕错,掌推,拳攻,膝顶,脚别。
陶怀清持符不便近身搏击,屡次与红衣剑客拉开距离,但红衣剑客也在寻找最适合的攻击位置,坚决要将陶怀清留在剑短一寸之处。
顷刻间,擂台以纳不下双方战势,陶怀清一道符化去剑招,又起一道神符直追红衣剑客灵台,口中念念有声,右手以指代笔,衣袂翩飞间再起一道符化为金箭凤凰,长鸣一声震彻大殿,追击那剑客命门。
红衣剑客翻转腾挪,利用屋内形势,在墙壁屋柱间游走,金箭凤凰无法穿壁,被那红衣剑客引到房梁,“叮”得一声脆响扎入木头之中,不得而脱终于现出符文原态。
“金箭凤凰,回来。”陶怀清指凝念力,欲将金箭凤凰收回,可惜符上神力已消,无法再回了。
“有点东西,能连起三道符,但还是改变不了你会输的结局!”红衣剑客凛声扬剑,烛火映照雪白的剑身,一时光影万千,接着红衣剑客剑招一落,竟是瞬发四道剑气,自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直袭陶怀清。
“小心啊少爷!”观战的松风松雪等人见到陶怀清被困,顿时紧张地喊了起来。
当年灵病子能连起一百二十道符咒,可是陶怀清不是灵病子,这些年他剑符两修,符也不专,剑也不精,除了吃着律道子传给他的功力的老本,其余实在无长进之处,也就难怪律道子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
一时之间,让他连起四符挡住攻势,竟然是有些难为他了。
“我不能再输了。”陶怀清咬唇暗思,手上动作也越来越快,一瞬四道剑气至,只见陶怀清双掌撑开,顿时“嗡嗡”钟鸣之声不绝于耳,他周身立起四道水墨光幕,将那四道剑气尽数吸纳消弥。
他竟做到了。
陶怀清心底不禁泛起一丝欢喜,他满怀期待地看向台下的律道子,却见律道子面色凝重,眼波如墨深不见底,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无声涌动的海潮,而他就是风雨掀浪之前海中最后一处未被淹没的孤岛。
你,为什么又让我失望了。
这是陶怀清从那个眼神中读出的话。
为什么,又,陈述句。
陶怀清心下一惊,脑中急速搜寻方才的种种细节,那一瞬间,是几道剑气?
前后左右,不对,还有一道,不是四道,是五道。
它从原来的四道中各分的部分,再聚成气,现在应该是从这个方向。
虽然想到了,可陶怀清已经没有时间再挡,只感到一阵疾风扑面,如银龙穿空,陶怀清心口正中一击,摔下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