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地上那一团黑黑的是什么东西?
「娜塔莎!」凌天结束电话,大步踏过来,一副想找她「继续」的急切模样。
「你先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喔!」
[怎么了?」他不听劝,一脚踩在那顶假发上,整个人冷不防滑了出去。
「我的假发!」纱纱一阵哀号。她只有这一顶啊!
「那是什么东西?」凌天滑坐在地上,姿势还是很优雅,他回头问。
纱纱带著一颗破碎的心,蹲在地上,慢慢地爬过去,很小声很小声地说道:「你不要碰喔!」
他挑挑眉,愈是叫他不要碰,他愈是想碰一碰。
「假发?」他的声音很明显地忍住了笑。「娜塔莎,你戴假发?」
「……」真不想承认。
「你是秃头吗?」
「乱讲!」
他起身,啪一声打开电灯,「这会儿又矫健得跟刚才摔一跤的笨拙模样大不相同,但纱纱实在没有心情去细想。
她珍贵的假发啊!自从上回「法宝」被安妮塔揭穿之後,她就把诱惑凌天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这顶乌溜溜的假发上,希望自己还能勉强符合凌天对「性感美女」的要求。
现在,希望全都破灭了!
呜呜,她的「复仇计画」不会就败在这一顶「凸槌」的假发上吧?
「这是真的头发呜?」凌天低下头,扯扯她贴合著头皮而剪的率性短发。「好可爱喔!有这么帅气的发型,为什么还要戴假发?」
她以为会在他的眼中看到失望,没想到看到的只是好奇与欣赏。
他摸摸扯扯,显然乐在其中。
纱纱松了口气,他不介意就好。
但是……哼!就算他喜欢她短头发,还是不能弥补刚刚热吻时,他抽身去接手机的可恶!
「我就是喜欢戴假发,不行啊?」
她拍开他的手,抄起地上的假发,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
愈想愈气愤!纱纱的情绪一连几天都徘徊在即将爆发的火山口。
可恶的凌天居然敢在热吻之中,为了避免漏失「欧阳纱纱」的消息,而搁下软玉温香的她不理,真是气死她也!
难道「娜塔莎」远远比不上「欧阳纱纱」重要吗?
现在的身份是「娜塔莎」的她,心头有点酸。
没吃腌梅也会觉得酸,这代表她在吃醋。
书上有明言:吃醋代表在乎对方,在乎对方就是爱上对方的预告。去他的!她会爱上那个左石逢源的花心男才怪!
「叩叩叩。」门板被敲了敲。
「是凌天的话就自动滚蛋,其他人可以直接进来。」她拉开嗓门喊。
门把一旋。「为什么是我就该滚蛋?」
凌天手里捧著托盘,托盘上尽是香喷喷又热腾腾的食物,而且闻起来还有浓浓的青梅香气!
好馋喔!纱纱先是情不自禁地露出一脸渴望的神情,随即转过头,继续不理他。
「先生,如果你现在才要来献殷勤,那就太晚啦!」她端起架子。
「是吗?那这些雪梅鸭、梅香海鲜球、锦绣芙蓉梅、梅子笋鸡盅……该怎么办?」他作势要离开,唇角一抹毫不在乎的笑容。「那我就拿去请大师兄鉴定我的手艺如何罗?」
纱纱跳上来,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
「给我吃给我吃!」她的眼神亮晶晶,拿乔的拽样烟消云散。
凌天才刚在梳妆台上放下托盘,她便抢过筷子,开始大啖美食。
「吃慢一点,小心噎到。」他啧啧惊叹,以为看到饿死鬼投胎。
劝归劝,他心里倒是挺得意的。
她玩遍世界各国、吃遍各地美食,回过头来,居然还是这么捧他的场!
不过,得意归得意,他安排了该上场「伺候」她的「把戏」,还是不可免。
「你知道你现在这个馋样像谁吗?」他故意自问自答。「‘欧阳纱纱’。」
纱纱懒得理他,先吃要紧。
不过,她还是有稍微注意一下吃相啦。
虽然性感、长发飘飘等形容词,已经从「娜摸莎」的头上摘除,但「娜塔莎」毕竟还是她为凌天「量身订作」的美女,美女可不能太粗野。
她夹起梅香海鲜球,往樱桃小嘴里送。
「像这一品梅香海鲜球,就是‘欧阳纱纱’的最爱,我还记得她秀气地一小口一小口咬着,样子多可爱!」
她蹙了下眉,舀了一匙梅子笋鸡盅,喝汤!
「这道汤也是‘欧阳纱纱’最喜欢的料理,她喜欢清爽的汤品,青梅的芬芳可以除去鸡肉的肉腥味。」
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爱讲话了?满口的「欧阳纱纱」讲不停,他不烦吗?
「对了,大师兄今天烤了一只鸡,应该端上来让你尝尝,那佐料……桂花酸梅酱真是棒!把酱淋在白饭上,‘欧阳纱纱’可以连吃两大碗,一点也看不出是个不爱吃正餐的小鬼……」
纱纱啪一声放下筷子,食欲全消。
「你现在是跟我在一起,请不要在我面前直说‘欧阳纱纱’如何如何。」
她绷起脸.生气了。「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在一个女人面捻拚命谈另外一个女人的事情,是很不礼貌的吗?」
凌天低下头,掩住嘴角眉梢的笑。
之前几次请人在重要时刻打电话来,破坏亲昵的气氛,还有,故意在她面前热情地提起「欧阳纱纱」的事情,都是他的计谋。
看来他有计划地一次次撩拨,终於成功地让她起反应了。纱纱学会为了他,对另外一个女人不爽……即使那个女人就是她自己!
「你通通拿回去吧,我不想吃了。」她闷闷地倒头回床上,不理他。
她蜷缩成一团,觉得自己好可怜。
现在,她真的好讨厌从凌天口中听到「欧阳纱纱」这个名字!这代表她现在所扮演的「娜塔莎」被忽视了!
真是不可思议!她居然会这么讨厌「自己」,「欧阳纱纱」是她的本尊,而「娜塔莎」只是个分身而已耶!
但!她不管本尊分身,她只希望凌天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就好。
凌天收起闹她的心情,整个人沉了下来。「我在乎你,胜过在乎她。」
奇怪!听他这样说,她心里也像有根刺在扎着。
他怎地又不在乎「欧阳纱纱」了?到底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纱纱甩掉心里的疑惑,她只要他的眼睛看著她,看着近在眼前的她!任何事她都可以先不去管。
「在乎我,就证明给我看啊!」她坐起来,眼儿亮亮地瞪他。
凌天垂眼看她,用很仔细很仔细的那种「看」法。
从她蓬蓬乱的短发,到她如星如月的眼眸,到她性感诱人的锁骨,到她领口微张的酥胸,到她交叠隐密的双腿之间……
他缓缓说道:「我只会用一种方式证明。」
无须更多的言语,他炽热如火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纱纱懂了,心儿开始在胸口乱撞。他……他想要她?
还需要考虑向?沐浴在他专注的目光下,只怕她心里早已点头同意了。
她凑过去,抱住他。
她不想去研究为什么想把自己交给他,也不想研究她此时的心态到底是「娜塔莎」还是「欧阳纱纱」,更不想去忆起这几年来的缠斗不休、输赢胜败。
很单纯的,她就是想把自己交给他而已。
凌天旋过身,将她压倒在床上,从她明澈的眼底看清楚,她已经认清了一件事,一件既简单又复杂的事。
她是女人,而从她眼里看出去,他是男人,是她伸手想要的那个男人。
她不再是那个对情感懵懵懂懂的小女娃了,而这正是他要的结果。
他笑了,揉乱了她的发,吻红了她的脸,衣衫一件件褪下,层层的包裹之下是玉洁无瑕的娇胴。
纱纱半合著眼看他,思绪全部净空,只期待萎他的魔法降临。
他吻著她的胸口,惊喜地发现嫩粉粉的乳蕾旁,有一颗朱砂痣。
那颗红艳艳的朱砂痣,嵌在雪白微偾的肌肤上,美得让人屏息。
「这个……该不会也是假的吧?」他呢喃。
纱纱被他调弄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难耐地轻扭纤躯。
「我看,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证实。」
「什……什么?」她眼儿含春,水汪汪地瞅着他。
他直接行动,低下头,含住她敏感的乳尖。
闪电般的快感立刻窜过她的身雾,预言了一个晚上的极乐狂欢。
*****
快快快、快来不及了,快跑、快跑!
纱纱半梦半醒,只记得「动作要快」!她蹙著眉,小脑袋不舒服地转了两三下,好不容易才从迷梦中清醒过来,一股「生理压力」立刻让她清醒。
「原来是要上厕所……」她喃喃自语,溜下了床。
下床走动,她立刻感觉到腿间一阵不适,酸麻麻的疼。
想到是谁造成这种「好事」,还不知餍足地来个「好事连三」,她就气得举起粉拳,往那张熟睡的俊脸上一捶。
「都是你的错!」再加一拳!「不怪你要怪谁?」
「唔……」他发出无意识的嘟嚷,翻过身,继续熟睡。
「这样都还能睡?」纱纱气坏了。「睡猪!」
不行了,来自下腹的「生理压力」愈来愈急迫,忍著羞人的疼,她三步并作两步,往浴室冲去,直奔「宝座」。
哦,「解放」的感觉真好!
如厕之後,她简单地冲个澡,在雾气氤氲的浴室里,擦擦镜面,看著自己。
从女孩变成女人就是不一样!她的颊上泛著被彻底爱过的红潮,看起来格外嫣媚。纱纱喜欢自己的模样,有点俏丽、有点帅气,瞧这亮亮的眼神、挺挺的鼻梁、被吻得红红的小嘴,多好看呀……
一瞬间,她突然呆掉了!
下一瞬间,她抓起大毛巾,狂擦镜面。
再看一眼……不对!不对!不对!
她索性丢掉毛巾,改而用力地掐住自己的双颊,颊上出现红通通的指痕。
完了!这、这、这不是「挪塔莎」的外表,这是「欧阳纱纱」的脸啊!
她的面具呢?那片伪装用的生化面膜跑到哪里去了?
纱纱胡乱地拍著自己的脸,每一掌都货真价实地拍在自己嫩嫩的脸颊上。
奇怪,「娜塔莎」的「脸庞」是用高科技生化面膜制作出来的,那种面膜像极了真正的皮肤,具有酸碱不蚀、火烤不焦、雨淋不坏的优点,而且,把面膜贴到脸上的接着凝胶也很耐用,从来没有失败过的案例,一切都完美无比……
既然如此,「娜塔莎」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难不成……蹦地一声,心脏狂跳,整个胸口都剧烈地震荡起来。难不成在激情的时候掉了?
纱纱包着大浴巾,在地上搜索一回,然后又回到房间里,到处搜寻。
她一边找,一边捂著脸,深怕床上的男人突然醒来。
呜呜,要是他醒来,见到枕边人是正港的欧阳纱纱,就该糟了!现在的她心绪乱纷纷,可没有闲情逸致,让之前的「哇哈哈,吓死你」的复仇计划付诸实行。
她在地上摸摸摸……
「咳咳!」凌天睡到一半,突然咳了两声。
啪!纱纱立刻匍匐在地,藏住脸,不敢乱动。
他翻了身,继续在梦里跟周公下棋。
幸好幸好!纱纱松口气,转战他方,靠到床底下,摸摸摸。
他突然来个大动作翻身,也在床上摸摸摸。
摸不到床上的美人儿,他嗓音微微沙哑地问:「娜塔莎?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快点把脸捂起来!她应了一声。
他瞄了一眼,又躺回床上,彷佛无限疲惫。「你蹲在地上做什么?」
「我……我要上厕所,可是找不到我的拖鞋。」
他沙哑地低笑。「我可以抱你过去。」
妈呀!「不要!」
「别害羞了,小东西,我很乐意为你服务。」他窸窸窣窣地拉开床单。
是她听错了吗?他的声音里,怎么会有一丝笑意?
「等你解决了‘生理压力’之後,我们可以再……」语中春意无限。
「不用了、不用了!」纱纱连忙阻止他。「你赶快睡吧,不用为我服务。」
「可是,我也想要上厕所耶。」他无辜地说道。
「那就去啊,」快脚跟她磨蹭了,行不行?
「我们一起去?」
「不用了!这种事我不喜欢‘结伴同行’。」她继续捂着脸。
天哪,面具不见了,尴尬窘迫的每一秒种,都像是永恒。
凌天起身,离开了五分钟又回来。
他站在床边问:「你怎么还蹲在地上?」
「呃,我、我、我在等你啊。」她支支吾吾。
妈妈咪呀,她还是找不到「娜塔莎」的「脸」。奇怪,跑到哪里去了?
「你不是要上厕所?」
「不想去了。」
「太好了,那我们……」
没辙了,先避开他的注意再说!纱纱火速跳上床,抓起被单往身上一盖,连忙说:「晚安!」
床垫另侧往下沉,那双温暖的铁臂围上她的腰,灵活的手指在腰间试探。
「娜塔莎,我还想……」
「别想了,赶怏睡觉啦。」她立刻打断他。
「可是,我还想……」地亲昵地蹭向她。
「我很不舒服。」为了让他知难而退,她红箸脸强调。「‘那里’很不舒服。」
「需要我帮你揉揉吗?」他像牛皮糖一样,死缠著她不放。
想到他的长指曾在她的秘密花园嬉戏,诱出泛滥的春潮,让她完全不像自己地娇喘呢喃、轻扭腰身,她的脸蛋就红得像火烧。
「不用了不用了,快点睡吧!」她附注一句,「我睡着罗!」
她躲在被单里,用力撑开眼皮,直到隔壁床位传来均匀的呼息声,她才连忙爬下床,穿戴整齐,悄悄拿了护照与钱包,提起银色手提箱,准备开溜。
那双始终闪著精光的狭长眼眸,在她轻巧地合上门之後,悠然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