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
我猛然睁开眼睛,清楚地听见有人走了进来,由於我是采取侧躺的姿势,正好背对着门口,当我正要转身时,对方就已经在一旁的位子坐了下来。
「呃」我稍微眯起近视一百度的眼睛,迟疑地看着这位有点面善又有点陌生的仁兄。「罗海封」
「嗯。」罗海封淡淡应了一声,小麦色的俊脸毫无表情,令人完全看不出喜怒哀乐,坐姿倒是令人意外地端正,凝视我的眼神也十分正经严肃,似乎受过相当程度的教养。「头还会痛吗需不需要送你去医院」
一劈头就是「医院」两个字,把我吓了一跳,「我、我想不需要吧不用去医院啦又不是很严重」
「可是你昏倒了。」
「因为杀球很强啊啊不是啦我是说这只是个意外,你又不是故意的,再说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啦」
他略微皱眉,「被球打到就昏倒了,你的身体不太好,去医院检查看看吧。」
「」这人太好心外加热心了,甚至有点小题大作──阿你是很希望我检查出什麽毛病就对了啦我暗自翻个白眼,挤出一个笑容说:「真的很谢谢你的关心,我现在需要的就是休息,用不着去医院啦罗同学你还有课要上吧,我不能因为这样就耽误到你,赶快去上课吧」说完,我再次躺下。
快走快走,省得在我耳边没完没了地要我去医院检查是不是有什麽心血管疾病还是乱七八糟的隐疾。这等於是变相的诅咒啊
我知道罗海封是出於善意,只不过这样的善意还真有点令人困扰。我和他两人在今天以前从没有过任何交集,在校园里偶遇也没正眼看过对方,现在却因为一颗威力很猛的夺命杀球咳一颗排球,使得他跑来慰问,若只是慰问一下倒也没什麽,毕竟於情於理都是应该的,但我要是和他走得太近的话,一定会被人说闲话的。
问我说什麽闲话例如:「又来一个酒肉朋友啦」、「这麽接近他,是看上人家的钱吧」之类的。
虽然我没有刻意去观察罗海封,但围绕在罗海封身边的「哥儿们」「一拖拉库」,每次和他们擦身而过时,那浩大的阵仗总是让我咋舌很久。当然,我曾经想过那也有可能是人家人缘好,四海之内皆兄弟,问题是那些兄弟动不动就谈「下课後去哪里花钱」、「放学後去哪里花钱」、「周休二日去哪里花钱」,通通是钱钱钱而金主不做第二人选,正是罗海封。拜托不要这样挥霍父母的血汗钱啊
「我请了事假。」
听到罗海封的声音我立即跳了起来,惊吓地瞪着我以为早已经离开的家伙:「你你还没走啊」留下来可没有奖励喔
「我跟老师请了事假,除了来照顾你之外,还会依照情形判断是否要送你就医。」
你到底有多想让我进医院啊我几乎要一头塞进枕头下。这家伙好像把我当作重症病患来看待,说要照顾我我是不反对啦,可是依照他正经得有点过头的性格,很有可能会平添不少困扰。
话说回来,这家伙干嘛非要照顾我不可呢我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难不成我看起来像只弱鸡吗我的身材确实不够强壮威武,但也不到弱不禁风的地步吧仔细回想,阿圣曾说过我是文弱书生
眼角余光瞥见桌几上有个小镜子,直觉就是拿过来照照。我难得认真地审视着自己的长相,但令人气馁的是,自己这张脸都看了十七年了,还能有什麽心得啊不就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怎麽了」
「嗄」我一转眼就见到一张特写的脸孔,「哇啊啊啊你干什麽」吓死人了
罗海封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和我几乎是脸贴脸地说话,见到我受惊吓的模样依旧是面无表情,只不过眼眸中多了一丝茫然不解,让我好气又好笑。
是怎样,难道这位同学不晓得他吓到人了吗
罗海封先是看了看我还拿在手中的镜子,再抬头看看我,然後指着我的脸说:「你的脸脏了。」
「咦哪里」我刚刚怎麽没发现我连忙举起镜子再看一次。「没有啊,奇怪」
正当我开始怀疑罗海封是不是在耍我时,一阵淡淡的香味传来,接着是柔滑的触感,我愣了愣,只见罗海封拿着一条手帕擦拭我的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