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组的成员,我猜想是007。他很有才干,m局长认为他完全可以应付利弗尔和那两个保镖。他玩牌一定不错,否则就不会在战前派他去欧洲赌城蒙特卡洛,干了两个月,和法国情报局合作,在赌台上大获全胜。足足赢了一百万法郎。这些钱在当时来说算是不少了。”詹姆斯邦德和m局长的会晤十分短暂。
“怎么样,詹姆斯”当邦德来到他的办公室看了s站站长的备忘录,盯着窗外公园中的树看了十分钟后,m局长这样问道。邦德注视着对方那双狡猾清澈的眼睛。
“谢谢你,先生,我乐意干这件事。但是我不敢保证取胜。牌桌上情形瞬息万变,玩巴卡拉牌更是复杂。如果我运气不佳,在紧要关头分到一副蹩十牌,那就可能把钱输光。赌额将是相当高的。开局赌注将达五十万,我是这样想的。”
邦德的话被那冷漠的双眼制止住了。m局长已经知道所有这些情况,就象邦德一样,知道这种纸牌赌博的取胜机会究竟有多少。这是他的工作kk掌握一切工作取胜的比例,了解手下人,了解自己,也要了解敌人。邦德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对这种担心保持沉默。
“你的对手也可能不走运,也可能分到一副蹩十牌”m局长说。“至于赌金,你不用担心,会给你足够的资金,可达两千五百万法郎,和对手的钱一样多。
我们先给你一千万,在你到达那儿察看一番后,我们再给你汇去一千万,剩下的五百万你将自己去赚。“他笑了起来。”在巨赌开始之前,你先熟悉几天。你的食宿交通及其它用品都有专人安排。会计主任将为你筹集好资金。我马上与法国国防部情报处联系,请他们给予帮助。那是他们的领土,如果他们不声张,我们就很幸运了。我想设法说服他们派马西斯和你配合。记得你和他在蒙特卡洛合作得很好。因为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关系,我也将通知华盛顿。中央情报局在枫丹白露的联合情报处有一两个优秀的情报员。还有什么事吗“
邦德摇了摇头。“我喜欢和马西斯配合,先生。”
“好,我们争取赌赢这一次。如果你赢不了,那我们就太没面子了。必须多加小心,这看起来好象是一件很有趣的差事,但其实不是这样。利弗尔是一个很有才干的家伙。好,祝你走运。”
“谢谢你,先生,”邦德说完,走向门口。
“等一等。”
邦德转过身来。
“詹姆斯,我想还是派一个人掩护你。两个头脑总比一个大脑强,何况你也需要有个人帮你联络。我将解决这个问题,他们将和你在皇家饭店取得联系。你不必担心,我将派一个精明强干的人去。”
邦德宁愿独自工作,但是他没和m局长争辩。他走出房间,心中期望他们派来的这个人将听他的话,既不愚蠢,也不要有野心。有野心是最糟糕的。
第四章 饭店接头
两个星期后,詹姆斯邦德住进了矿泉王城的辉煌饭店。一觉醒来,脑海里便闪现出领受任务时的情景。
两天前,他于中餐时间准时抵达辉煌饭店,没有人来和他接头。当他在登记表上写下“牙买加,玛丽亚港,詹姆斯邦德”时,没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m局长建议他以真实姓名执行这一任务。“一旦你开始在桌旁向利弗尔发起攻击时,你就无法再隐瞒你的真实身份,”他说,“化名只能哄骗局外人。”邦德很熟悉牙买加,因此他要求以那里作为活动背景。他的身份是一个牙买加商人,父亲在烟草和雪茄买卖中发了财,而他本人则选择了证券交易市场和赌场作为发财的途径。如果有人盘问他的底细,可以找请金斯顿的卡弗里公司的查理斯达西瓦尔,化名达西瓦尔的马西斯将证实他所说的话。
邦德将前两个下午和夜晚的大部分时间花在了赌场里,在轮盘赌旁用比较有把握的方式玩着复杂的累进系统。在巴卡拉赌台上,只要有人愿意和他玩纸牌赌博,他就坐下来押上高额赌注。如果输了,他将继续打第二盘,如果第二盘又输了,他就不再打了。
他用这种方法赢了大约三百万法郎,使自己的神经和牌感得到了一次彻底锻炼。
他已将赌场的地理位置布局结构深深地印在了脑中。更重要的是,他设法观看了利弗尔尔的许多赌博,他沮丧地发现,利弗尔是一个从不犯错误的幸运赌棍。
邦德的早餐一向很讲究。他冲了个冷水澡后,便坐在窗前的写字桌旁,看着窗外晴朗的天气,吃了半杯冰镇桔子汁,三份炒蛋和咸肉,以及两杯没放冰糖的咖啡。
然后他点燃了这一天的第一支烟。这种烟是巴尔干烟叶和土耳其烟丝的混合物,是穆兰大街香烟厂专为他制造的。他向外面的海滩望去,滚滚白浪轻轻拍打着长长的沙岸,来自迪耶普的渔船队排成一行,驶向六月里的热带地区,一群海鸥在船后嬉戏追逐着。
电话铃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路。是大厅服务员打来的,说是一个无线电公司的主任在下面等他,他带来了邦德从巴黎订购的收音机。
“是吗”邦德说。“请他上来吧。”
这就是来和邦德联系的联络人。邦德看着房门,希望在门口出现的是马西斯。
果然不出所料,马西斯走了进来。他俨然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商人模样,手里提着一只大匣子。邦德高兴地迎上去,但马西斯却皱起眉头,谨慎地关上门,抬起那只空闲的手示意邦德先别作声。
“我刚刚从巴黎抵达这里,先生,这是你订购的收音机,有五个电子管,超外差式的。你可以用它在辉煌饭店收听欧洲大多数国家首都的广播节目。
周围四十英里内没有任何高山阻挡。“”那太好了,“邦德说着,抬起眉毛瞧着这张神秘的脸。马西斯装作没有看见,继续办理移交手续。他解开收音机套,将它放在壁炉下电炉旁的地板上。
“刚过十一点,”马西斯说,“我们可以用中波来收听正在罗马巡回演出的尚松音乐团的歌唱表演。我们来看看这个设备的接收功能怎么样,这应该是一次很好的测试。”
说完,马西斯朝邦德挤了挤眼睛。邦德注意到他已将音量旋到最大位置,亮着的红灯表明中波段已经在工作,但收音机还没有声音。
马西斯拨弄着接收机的后部。突然,一阵非常震耳的吼声充斥着整个房间。马西斯的目光在收音机上愉快地看了几秒钟,然后将其关掉,他的声音显得非常沮丧。
“我亲爱的先生,请原谅,我没有调好。”他再次弯腰拨弄着调谐度盘,鼓捣几下之后,收音机里终于传出一阵音色优美的法语歌声。这时,马西斯走到邦德跟前,在他背上猛地捶了一下,同时伸手紧紧握着住邦德的手,把他的手指捏得生疼。
邦德向他报以一笑。“究竟怎么样”他问。
“我亲爱的朋友,”马西斯语调激动,“老兄,你的底牌已被人揭了。”
他指着天花板,“楼上的芒茨先生和他的夫人正在恭候我们。我想他们一定已被这混声合唱的洪亮歇声吵得震耳欲聋,耳朵肯定听不见其它声音了,他俩声称患了流行性感冒卧床不起,我想他们这时一定很气愤。”他看着邦德皱起眉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高兴地大笑起来。
马西斯对自己的话产生的气氛感到很满意,他变得严肃起来。
“事情是怎样发生的,我不知道。他们在你到达这里的前几天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对手正精神饱满地等着我们。你楼上是芒茨一家。芒茨是德国人,他的夫人则她是中欧某个地方人,也许是捷克人。这是一家老式饭店。这些电炉的后面是废弃不用的烟囱。这里头大有文章。就在这里,”他指着电炉上方几英寸的地方说,“藏着一个高倍微音探测器,上面安有电线,穿过烟囱一直通到楼上芒茨夫妇的电炉后面,他们在那里再接上一个音频放大器。
估计在他们的房间里有一个钢丝录音机,一对耳机,以供他们轮流监听。这就是为什么芒茨夫人得了流行性感冒,三餐都在床上吃的原因,也是芒茨先生始终陪伴着她,而不去欣赏这个美丽的疗养胜地的阳光和赌博的原因。“”我们之所以知道这些情况,是因为我们法国情报部门非常聪明能干。
在你抵达这里之前的几个小时,我们已拆开了你的电炉,证实了其它问题。“邦德疑惑地走过去,仔细地检查着墙上装有电阻丝的接线板,发现螺丝槽里有着微小的擦痕。
“现在又该背一段台词了,”马西斯说。他走到仍然传出热情奔放的歌声的收音机旁,关上开关。
“你感到满意吗,先生”他问。“你听见了吧,音质很清楚,歌声很优美,这台机器不错吧”他用右手绕了一圈抬起眉毛向邦德示意。
“一切都很好,”邦德说,“我还想听听这个节目。”想到芒茨一家一定在上面交换着气愤的目光,他不禁笑了起来。“这个机器确实很好,正是我要买下来带回牙买加的那种。”
马西斯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又打开收音机,屋子里又响起一片洪亮的歌声。
“你和你的牙买加,”他说着,极不痛快地在床上坐了下来。
邦德皱着眉看着他。“老兄,发脾气是没用的,”他说。“我们本来也伪装很长时间,但令人不解的是他们何以这样快就了解了我们的底细。”他的大脑在费劲地搜索着线索。难道俄国人已经破译了我们的密码系统吗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他最好是打好行李回家。因为他和他的任务已经向敌人全部暴露了。
马西斯似乎猜透了邦德的心思。“不可能破译密码的,”他说,“但是,我们还是立刻告诉了伦敦方面。他们马上将改变现在所使用的密码。不管怎么讲,我们已经引起了一场大动乱,是不是”两人会意地笑了起来。马西斯郑重其事地接着说:“我们得在音乐节目结束之前,把正事交待完毕。”
“首先”,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你对上级给你派来的助手将会非常满意。
她很漂亮邦德皱起了眉头,确实非常漂亮。“马西斯很满意邦德的反应,继续说道:”她长着黑头发,蓝眼睛,以及诱人的呃身段。
她长得无可挑剔,“他又加了一句。”她是一个无线电专家,虽然我并没怎么考虑她的长相,但还是雇佣了她,她是无线电公司的一名优秀雇员,也是我的助手,协助我在这美丽的夏季来这儿推销无线电设备,想必不会引起怀疑。“他笑了起来。”我们俩也将住在这家饭店。如果你新买的收音机出故障,我的助手可随时为你检查。这些新机器虽然是法国产的,但顾客买下后的一两天内也会出些小故障。而且通常是在夜间,“他不停地眨了几眼。
邦德并不高兴。“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派一个女人来,”他愤怒地说。“他们是不是认为这是一种轻松的工作”
马西斯插了话。“镇定,我亲爱的詹姆斯。她就象你所期望的那样,是个一本正经的人,象冰一样冷酷。她说法语就象说英语一样流利,懂得做秘密工作的各种规定。派她来掩护你太合适不过了。你在这里选择一个漂亮的姑娘帮助自己,这是很自然的事。你是一个牙买加亿万富翁的阔少,”他轻声咳嗽了几声,“一个年轻漂亮的小伙子,没有漂亮女人作伴,反而使人生疑。”
邦德怀疑地哼了一声。
“还有什么惊人的消息吗”他疑惑地问。
“没什么了,”马西斯答道。“利弗尔现住在他的别墅中,离海岸公路大约十英里。他身边有两个保镖,看起来都是很有本事的家伙,我们发现其中一个家伙去过一个膳宿公寓。就在那儿,三个可疑的人于两天前住了进去。
他们也许是和利弗尔一伙的。他们的身份证看来没有什么问题,好象是无国籍的捷克人,但是我们的一位情报员说,他们在房间里交谈的语言是巴尔干语。此地的巴尔干人很少,其中多数被用来对付土耳其和南斯拉夫人。他们很愚笨,但很恭顺。俄国人只利用他们去杀人,或者在更复杂的问题中做替罪羊。“”非常感谢。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中饭前到隐士酒吧来,我把你的副手介绍给你。今晚你可以请她吃晚餐。然后,你和她一起进矿泉王城俱乐部就很自然了。我也将去那儿,但只是在暗中助你一把。我还会派一两个很有本事的人,随时保护你。
哦,有一个叫莱特的美国人,也住在这家饭店里。他叫费利克斯莱特,是中央情报局驻枫丹白露的特工。伦敦方面要我转告你,他很可靠,来这里也许很有用。“一阵意大利语欢呼声从地上的收音机里炸耳地传来,演出已近尾声。马西斯将收音机关掉,两人交谈了一会儿收音机的事,还有邦德应该怎样付款的问题。然后,马西斯说了几句热情洋溢的告别话,最后眨了一下眼睛,退出了房间。
邦德坐在窗旁,理着思绪。马西斯说的话使他深感不安。他已被人盯上了,处于真正的职业侦探的监视之下,而他对敌人却了解甚少,说不定还不等他有机会在赌桌旁和利弗尔对阵,就已被敌人吃掉。俄国人素来杀人不眨眼。现在又来了这样一位讨厌的姑娘作累赘,他叹了口气。女人是供消遣用的。在执行任务中,她们往往很碍事,经常因为她们的性别自尊心和所有的感情负担而把事情弄糟。到头来男人们既要照料好她们,还要保护她们。
“他妈的,”邦德骂了一句,突然他想起芒茨夫妇,又大声骂了一句“他妈的”。
第五章 飞来横祸
邦德离开辉煌饭店时是中午十二点钟。市政厅的大钟正慢慢奏着自鸣钟的乐曲。
空气中散发出松树和含羞草的浓郁芳香。通往矿泉王城俱乐部的途中点缀着漂亮整齐的砾石花圃和小道。阳光灿烂,空气中充满着愉快和喜悦,这似乎是新风尚新气象的良好征兆,表明这个小小的沿海城市在经历过许多兴衰浮沉之后,又开始显示出它的富有和堂皇。
矿泉王城位于索姆河口,平坦的海岸线从南部皮卡迪海滩延伸至通往勒阿弗尔的布里塔尼峭壁。它与附近的游乐小镇施劳维尔一样,经历过许多风风雨雨。
矿泉王城开始只是一个小渔村。在第二帝国时期时发展成了一个闻名的供上流社会享乐的海滨胜地,就象施劳维尔一样引人注目。但是后来,施劳维尔压倒了矿泉王城。
本世纪初,当这个小小的海滨城市很不景气时,命运之神给它带来了转机。当时,人们开始意识到旅游胜地不应只提供娱乐,而且还要“治疗”身体。在矿泉王城后面的群山中有一个天然温泉,其中有许多稀释硫黄,有助于治疗人的肝病。因为大部分法国人的肝脏都有毛病,所以这个地方立刻出了名。
但是它没能长久地与维希佩里尔和维特尔集团相抗衡。这里连续发生了一系列的诉讼案件;许多人丢了大量的钱财,很快,它的服务对象再次局限到当地人范围中。幸好这里每年夏季有英法两国的游客前来度假,冬季则靠渔船出海打鱼,人们的生活还算过得去。
但是,矿泉王城俱乐部那巴罗克的建筑式样却非常壮观,带有浓烈的维多利亚时期雅致和豪华的风格。1950年,矿泉王城俱乐部吸引了巴黎的一个辛迪加集团来投资,更使得它装饰一新。
布赖顿自从战争以来复活了,尼斯更加华而不实,而矿泉王城俱乐部则到了谋取暴利的黄金时代。它的外观被重新油漆成原来的白色和金色,室内墙壁都被漆成淡灰色,还饰有紫红色的地毯和窗帘。天花板上吊着巨大的枝形吊灯。花园修整一新,喷泉又喷出了高高水柱。两家主要饭店“辉煌”和“隐士”粉刷一新,吸引着往来的客人。现在,这个小小的城市和古老的港口正尽量一展笑颜,欢迎各路来宾。
主要街道两旁点缀着着名的巴黎珠宝商店和时髦女装商店,显得非常繁华热闹。
在这灿烂闪光的背景下,邦德站在阳光中,感到自己的使命与这景色是多么的不合谐,差距是多么大。
他尽量驱散这种一时产生的不安感,绕道走到饭店后面,下了斜坡来到车库。
他决定在去“隐士”饭店约会之前,开车沿着海岸公路,察看一下利弗尔的别墅,然后由内陆公路驶回来。
邦德的一大爱好是驾车兜风。他于1933年买了这辆至今仍然崭新的本特利轿车。战争期间为了省油,他没有再用这辆车,而是将它小心藏了起来,每年由一个前“本特利”机械师进行维修保养。此人就在邦德公寓附近的一个汽车修理厂工作。
因些,他现在使用这辆车时还感到非常愉快,十分顺手。
这是一辆灰色的多功能小轿车,每小时能够开九十英里,最高时速可达一百二十英里。
邦德慢慢地将车开出车库,上了斜坡,很快,随着排气管发出的噗噗声,汽车开上了林荫大道,穿过小镇拥挤的大街,穿过沙丘,向南驶去。
一个小时后,邦德走进“隐士”饭店的酒吧,选了一张靠一扇大窗的桌子坐下来。
酒吧非常豪华,服务员的服饰欧石南的名烟斗以及卷毛犬等更增添了法国的奢侈气氛。厅内椅子都有皮质靠垫,桌椅和衬墙板一律铮光闪亮的红木。窗帘和地毯是红光蓝色的。男侍穿着条纹背心和绿色呢的围裙在大厅中来回穿梭。邦德订了一瓶“美国”牌红酒。然后又仔细研究着穿得非常讲究的顾客。他想,这些人多半来自巴黎。他们坐着,津津有味轻松愉快地交谈着,形成一种戏剧性的善于交际的气氛。
男人们喝着使人兴奋的香槟酒,女人们则喝着味道并不甜的“马丁尼”。
忽然,邦德瞥见马西斯高大的身影正走在人行道上,满脸兴奋地与身边一位穿着灰色衣服披着一头乌发的姑娘谈着什么。他用手挽着她,手臂挽得很高,但是从他们的表情来看,还缺乏一股亲热的劲儿。姑娘的脸上有着一种嘲讽的神情,这就表明他们只是事业上的伙伴,而不是情投意合的恋人。
邦德等着他们穿过街边这扇门走进酒吧来,但是却装着没有看见他俩,继续盯着窗外的行人。
“我想,一定是邦德先生吧”马西斯的声音充满着惊奇和兴奋,从他身后传来。邦德也似乎很激动地站起身。
马西斯说:“你独自一人呆在这里吗你在等什么人我可以介绍一下我这位同事琳达小姐吗亲爱的,这是来自牙买加的邦德先生,我今天早晨很愉快地和他做了一笔生意。”
邦德向前欠了身子,表示一种友好和礼貌。“很高兴见到你们。我一人坐在这儿,你们俩愿意和我坐在一起吗”他抽出一张椅子。当客人坐下后,他向一位男服务员示意了一下,马西斯坚持要做东,可邦德没理会他,给马西斯要了份红酒,给姑娘要了一份香槟。
马西斯和邦德愉快地交谈起来。一个称赞矿泉王城晴朗的天气,另一个推测今年夏天矿泉王城即将恢复鼎盛时期的热闹。姑娘坐着沉默不语。她接过邦德递来的一支香烟,看了看,然后悠闲自得地抽起来。她一点不做作地将烟深深吸进肺里,然后屏住气息,漫不经心地将烟从双唇和鼻孔里喷出来。
她抽烟的动作显得优雅大方,轻松自然。
邦德强烈地感到了这位女助手对自己的吸引力。他和马西斯谈话时,他不时地转向她,很有礼貌地在交谈中谈到她,但是他每次瞥向她时总是不带任何表情。
她头发乌黑,分成两边,低低地搭落在颈背上,下颌线条清晰美丽。虽然头发很浓密,随着头部的摆动而飘动,但是她并不用手指把头发拂弄到原来的位置,只是顺其自然。她的双眼很大,呈深蓝色,带着一种讥讽的不感兴趣的神情漠然地看着邦德,逼得他赶紧避开她的目光。她的皮肤略微呈太阳晒过的黑色,没有什么化妆的迹象,只是在她那张富有魅力的嘴唇上涂了口红。她光洁的手臂使人想到她恬静的气质。指甲没有涂指甲油,剪得很短,毫无做作之感。她的脖子上戴着一个纯金项链,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大黄玉戒指。她那中长外套是灰色野蚕丝做成的,方形的低领口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那丰满的胸部,腰间扎着一根三英寸宽的黑色腰带,一只黑色坤包放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和一顶金色草帽放在一起,帽顶四周扎着一根窄窄的黑色天鹅绒带子,带子在帽后打成一个短结。
邦德被她的美貌深深吸引住了。一想到即将与她一起工作,他不禁怦然心动。
同时,他又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于是下意识地啜了一口酒。马西斯注意到他神情不定的模样。
“请原谅,”马西斯对姑娘说,“我要给杜本夫妇打个电话,安排好今晚晚餐聚会的事。今晚上让你独自留在旅馆,你不介意吧”
她摇了摇头。
邦德会意了。当马西斯穿过酒吧,走到酒吧旁的电话间时,邦德对姑娘说道:“如果你今晚独自一人呆在屋里的话,那么你是否愿意和我共进晚餐呢”
她带着神秘的微笑回答:“我非常乐意。”她说,“然后也许你会送我去矿泉王城俱乐部。马西斯先生告诉我,你在国内经常去赌场。也许我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马西斯走后,她对邦德的态度突然显得温和起来。她仿佛知道他们俩即将同舟共济,生死与共。他们谈论着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谈完这一切后,邦德明白,和她制订详细的行动计划十分容易。他发现琳达对自己在这次行动中扮演的角色很感兴趣,也很激动,同时很乐意和他配合。在这之前,在和她建立起这种和睦的关系之前,他想象到了许多障碍和隔阂,但是现在看来,事情极为顺利,他感到自己能直接和她讨论计划的细节。他心里承认,自己对她已产生爱慕之情,但是只有等任务完成后才能顾及私人情感。
当马西斯返回桌旁时,邦德叫服务员来结帐。邦德向他仍解释说,他的朋友们在饭店等着他一起吃中饭。他握了一下她的手,感到他俩之间产主了一种爱慕和理解之情。半小时前他绝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姑娘目送他出了门,来到了林荫大道上。
马西斯将椅子移到她跟前,轻声说道:“他是我的一位亲密的朋友,我很高兴你们能彼此相见。我已能感觉到两条封冻的冰河就要解冻了。”他微笑着,“我认为邦德这块冰还从未溶化过,这将是他的一次新经历,你也一样。”
她并没直接回答他,而是说:“他长得非常英俊,他使我想起了霍吉卡米歇尔,但是他的嘴巴有点冷酷”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在几英尺外的地方,整个厚玻璃板窗子被震得剧烈摇晃起来,碎玻璃片四处飞溅。强烈的爆炸气流把他俩掀翻在地。一瞬间,死一般的静寂。然后,他们听见重物倒下压在外面的水泥地面上,酒瓶倒在酒吧后面的架子上。接着是一阵阵尖叫声,人们慌乱地跑向大门。
“你呆在这里,”马西斯说。
他跳上椅子,猫腰穿过没有玻璃的窗框,跳到了人行道上。
第六章 死里逃生
邦德离开酒吧,有意沿着林荫大道一侧的人行道朝几百码外的饭店走去。他感到饥肠辘辘。
天气仍然十分晴朗,骄阳似火,烤着他的头顶。幸好人行道上每隔二十英尺有一株梧桐树,在草地与宽阔柏油马路之间投下它的荫影,行人可以借此遮荫。
四处没有什么人,只有两个男人沉默不语,站在林yd对面的一棵树荫下,行动有点鬼鬼祟祟。
当邦德和他们相距还有一百码远时,就注意到了他们。他和他们间的距离与与他们和辉煌饭店间的距离差不多。
他们的出现使邦德感到十分不安和怀疑。他们俩都很矮,穿的好象都是黑色服装。邦德知道,这是时髦的热带打扮。他们看起来象在等公共汽车去戏院上台表演的杂耍人员。他们每人戴着一顶草帽,帽沿上镶有一条宽宽的黑边,很有海滨浴场的假日气氛。大帽沿再加上树荫使他们的脸模糊不清,只有每人胸口前的一块东西非常醒目。仔细看来,每人胸口上都吊着一台方形照相机,一台是大红色,另一台呈天蓝色。
当邦德看清这些细节时,他离这两个男人只有五十码远了。他思考着各种小型武器的射程,以及如何取得掩护。突然,一个令人震惊可怕的场景出现了。那个背红盒子的男人向背蓝色盒子的男人点了点头,后者迅速从肩上取下蓝色相机,摆弄一下往前一扔。邦德因为身旁一棵梧桐树的粗大树干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所以没看清盒子落地时的情景,只看见一道眩目的白色闪光,接着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尽管邦德有树干的保护,他还是被一阵强烈的热浪冲倒在人行道上。热浪掠过他的双颊和腹部,犹如秋风扫落时般迅疾。他躺在地上,双眼仰望着天空。空气中仍然回荡着爆炸的余音,好象有人用一只大锤猛敲了一下钢琴的低音区域一样。
邦德单膝跪着站了起来,只感到眼花缭乱,头晕脑胀,一连串可怕的肉屑和一片片浸着血迹的衣服碎片散落在他四周,和树干及砾石混合在一起。
接着又落下许多小嫩枝和树叶。四周传来玻璃破碎发出的刺耳的稀里哗啦声。
空中弥漫着一片蘑菇状的黑色烟雾,他朦胧地看着它往上升,渐渐消散。
空中散发着一种强烈的爆炸后的炸药怪味,还夹杂着树枝烧焦的糊味和类似烤羊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