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散发着一种强烈的爆炸后的炸药怪味,还夹杂着树枝烧焦的糊味和类似烤羊肉的味道。林荫大道上五十码距离内的树木都被烧成光秃秃的枝桠。在他的对面,有两棵大树被拦腰斩断,一动不动地躺在路中间。在倒下的两棵树之间,还有一个冒烟的板条箱。那两个戴草帽的男人不见丝毫踪影,但是在马路上,在人行道上,在树干上到处都留有斑斑血迹,还有闪光的玻璃碎片高高挂在树枝上。
邦德不觉一阵恶心。
马西斯第一个跑到他跟前。这时,邦德正用手臂抱住树干想站起来。多亏这棵树的保护,他才死里逃生。
他没有受伤,但是全身发麻,脑子里晕头转向,只好听凭马西斯领着自己走向辉煌饭店。
饭店里的服务员和客人蜂拥而出,惊恐地议论刚才的爆炸事件。远处响起救火车和救护车的尖啸声。他俩设法挤过人群,登上短短的台阶,进入走廊,来到邦德的房间。
马西斯首先打开壁炉前的收音机,邦德脱下了身上那血迹斑斑的衣服,向马西斯描述刚才发生的一切。
听完邦德对那两个的形象描述后,马西斯立刻拿起了邦德床边的电话。
“告诉警察局,”他最后说,“告诉他们,来自牙买加的英国人被炸弹击倒在地,但没有受伤。这事让我们来负责处理,请他们放心好了。半个小时后,我会向他们解释的。他们可以这样向新闻界解释,这是发生在两个巴尔干民族之间的种族仇杀。两个恐怖分子已同归于尽。他们不必谈及那个在逃的第三个巴尔干人。但是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抓获归案。他肯定逃向了巴黎。立即在各处设下路障,实行突击检查。明白吗那么,祝你一切顺利。”
马西斯转向邦德,听他讲完全部细节。
“老兄,算你走运,”当邦德讲完时,马西斯接嘴道。“很明显,炸弹是冲着你来的。他们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他们本来想把炸弹扔过来,然后躲在树后。但是整个事件以另一种方式发生了。不要紧,我们会找到真相的。”
他稍作停顿。“不过,这件事表明情况很严重。这些家伙看来是在认真地对付你。”马西斯显出一种决斗者的架势。“但是,这些该死的巴尔干人想怎样逃脱追捕呢那红色和蓝色盒子究竟有什么不同呢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只红色盒子的碎片。”
马西斯咬着指甲。他很兴奋,双眼闪着光芒。看来这案子远非原来想象的那样简单。不管怎样,他个人已卷入这个事件。在邦德和利弗尔在赌台上决一胜负的同时,他肯定不能只是在一旁为邦德拿拿衣帽了。马西斯跳了起来。
“现在喝点酒,吃顿午饭,休息一下,”他命令邦德说。“趁警察还未到现场,我必须迅速调查这个案子。”
马西斯关掉收音机,朝邦德意味深长地挥手告别。门被关上,屋里又静了下来。
邦德在窗旁呆坐了一会儿,享受着幸存者的快乐。邦德开始啜饮加冰块的纯威士忌酒,品尝着服务员刚刚为他送来的肥鹅肝和冷盘龙虾,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
“我是琳达小姐。”
声音低沉,焦急。
“你没事吧”
“很好。”
“我很高兴,请多保重。”
她挂了电话。
邦德摇摇头,然后拿起刀子,选了一个最厚的热面包。
他突然想到:他们报销了两个人,我的身边却多了一个女助手。这场战斗只是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
他将刀子放进盛着开水的杯子里,品尝起美味的龙虾来。他忽然想起,应该给服务员双倍的小费,以感谢他送来了这顿美餐。
第七章 首战告捷
邦德决定充分休息以对付那可能进行到下半夜的赌博。他预约了一个按摩师三点钟来为他按摩。中餐的残羹剩汤被端走后,他坐在窗旁,悠然欣赏青海滩景色。
突然,传来一声敲门声,他一看表,已经三点了。一个瑞士按摩师走了进来。
他一声不吭地给邦德按摩起来,从脚到脖子,松弛他体内的紧张肌肉,放松那仍在脑中震颤的神经。邦德左肩上一道道青肿块渐渐消失,两肋也停止了抽痛。瑞士按摩师走后,邦德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傍晚时分,他一觉醒来,觉得精神焕发,神清气爽。
邦德冲了个冷水澡,然后去矿泉王城俱乐部。自从前天晚上以来,他在赌场的手气不是那么顺,现在需要有所调整。他必须恢复那一半是智慧,一半是直觉的注意力,并且不能激动,要乐观自信,他知道这些都是赢牌的关键性因素,对于任何赌者来说都是这样。
邦德一直是个赌博能手,喜欢听洗牌时的清脆敲打声,乐于观看,喜欢那绿桌周围不断悄悄出现的戏剧性数字。他喜欢牌室和赌场那严肃认真的气氛,喜欢具有漂亮护垫的椅子扶手,喜欢肘边放着的香槟或威士忌酒杯,喜欢那些无微不至态度和蔼的服务员。他一看见滴溜溜转的轮盘赌球和就止不住心花怒放。他喜欢做一个演员,也喜欢做一名观众,坐在自己椅中为别人出牌揣摩主意,最后说出那一般说来只是意味着百分之五十取胜把握的起着关键作用的“跟进,”或“免看”。
总之,他认为胜败全在闪念之间。一切决断全在自己,不应将失败归咎于别人。
人总有走运与不走运的时候。重要的是人们必须保持清醒头脑,胜而不骄,败而不馁。不能有机可乘便贸然进攻,一时不顺便误认倒了邪霉。
他将幸运看作是一个女人,应该温柔地向她求爱,决不能勾引或者拼命地缠住不放。但是他也坦率地承认,他还没有吃过纸牌和女人的苦头。当有一天真发生了这种事,他知道自己也会和其他人一样,承认自己难免犯错误。
在这个六月的傍晚,当邦德抄捷径走后路来到俱乐部大厅时,油然而生一种自信,一种想参加大赌博的雄心勃勃之感。他将一百万法郎兑换成五十个筹码,然后在一号轮盘赌台管理员身旁坐下来。
邦德从记帐员那里要过记录卡,仔细地研究了一番自从下午三点钟开盘后各盘运转的情况。他每次在台边坐下后总要先看看记录,虽然他知道轮盘的每次转动每次落进编上号码槽沟的球与前面的运转情况都毫无联系。在轮盘赌台上,轮盘转动的顺序每格带字的槽沟和圆筒的机械细节部分都是早就设计好的。经过多年的运行,几乎达到尽善尽美的境地,任何人为的努力都不能影响象牙球的掉落情况。
不过,有经验的赌客通常都会对过去每盘赌博进行仔细的研究,总结出得到轮盘运转的特点,比如说,注意和思考上一个号码的运行结果,其取胜的可能性就比较大。
其实,邦德并不墨守成规。他只是认为,在赌博中投入的努力和智慧越多,赢的可能性也就会越大。
邦德对一号轮盘赌台的记录卡研究一番后,发现第三组数字,即2536号都不走运。因此他决定把最高注赌额押在第一二组中1121324的各个字码上,每组各下注十万法郎。
他玩了七次,赢了六次。在第七次中,出现了30,所以他输了。他此时的净收入是五十万法郎。第八盘他歇了一次,没有下注,这次刚好是0号中奖,他算得挺准。然后他继续玩,却输了两次,使他损失了四十万法郎,但是随后他的手气不断好转。当他最后从桌旁站起来时,他净赚了一百一十万法郎。
邦德一开局就下高额赌注,使得人们都对他刮目相看。其中一人甚至学着他一样下注。那人坐在邦德对面,显出特别的友好和兴奋神情,仿佛他和邦德平分赌金一样。邦德看出他是一位美国人。那人因为仿效邦德的战术连得甜头,不禁神彩飞扬,有一两次还特地朝邦德笑一笑,点头示意。当邦德站起身时,他也将椅子拉开站了起来,对着桌子愉快地喊道:“跟着你沾光不少,我想请你喝一杯,以示谢意。
你愿意来吗“
邦德感到这人可能是中央情报局的特工。当他们一起走向酒吧时,他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对的。邦德给记帐员和服务员各扔一枚筹码作小费。
“我叫费利克斯莱特,”美国人说道。“很高兴见到你。”
“我叫邦德,詹姆斯邦德。”
“哦,太好了,”莱特说,“让我想想,怎样庆贺一番呢”
邦德坚持要请莱特喝一杯“岩石”牌威士忌,然后他仔细地瞧了一下调酒员。
“一份马丁尼鸡尾酒,”他说。“一份,倒在一只深口香槟高脚杯里。”
“是,先生。”
“等一等,我要变个花样,用三份高登酒,一份伏特加,半份基那酒混在一起搅匀,冰镇一下,摇匀后再放一大片柠檬皮。明白吗”“当然明白,先生。”调酒员对这种吃法似乎很赞赏。
“好,这才是真正的鸡尾酒,劲头一定不小。”莱特说。
邦德大笑起来。“当我集中精神考虑问题时,”他解释道,“在晚餐前我顶多只喝一杯,但是这一杯得够冰够烈够味,必须是混合调制的。刚才那种鸡尾酒调配法是我的专利,一旦我想好了一个有趣的名字,我就去申请专利权。”
他边说边看着调酒员按他吩咐把调好的鸡尾酒倒进杯子里。他仔细地欣赏着深口酒杯里的淡黄色酒掖,由于刚才调酒员的搅动而微微充着气。他伸手端起杯子,吸了一大口。
“很好,”他对调酒员说,“但是,如果你们的伏特加是用麦子而不是用土豆酿造的话,这酒就更好喝了。”
调酒员受宠若惊地笑了起来。
莱特对邦德的酒仍然很感兴趣。“你很会动脑筋,”他颇为高兴地说。
当他们端着杯子来到房子的一角时,莱特压低声音说道:“今天中午你已尝到味道了吧最好称它为莫洛托夫鸡尾酒。”他们坐了下来,邦德会意地捧腹大笑。
“我看见那个出事地点已经做了记号,用绳子拦开了,汽车只好绕道从人行道上走。我希望这次爆炸不会吓跑那些准备来此豪赌的大亨。”
“人们认为这是赤色分子干的,或者是煤气总管发生了爆炸。所有烧焦的树将于今晚被锯掉。如果他们象在蒙特卡洛那样处理这种问题的话,那么明早就看不出任何迹象了。”
莱特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睡椅”牌香烟。“我很高兴和你一起执行这项任务,”
他边说边看着邦德的鸡尾酒饮料,“因此我特别高兴的是你没上西天。我们颇为关注此事,处里十分重视这项任务。实际上,华盛顿因为我们没能执行这项任务而深感遗憾。你是知道那些高级人物的。我想你们英国那些官员也一样。”
邦德点点头。“他们对别人抢先得到的新闻总是有点嫉妒的,”他承认。
“不管怎样,我听从你的指挥,尽一切可能提供你所需要的任何帮助。
这儿有马西斯和他的伙伴们,也许需要我尽力的地方不多。但是不管怎样,我随时听你的命令。“”我很高兴你来帮助我,“邦德谦逊地说。”敌人已经盯上了我,也许还有你和马西斯。说不定他们已经设下圈套,等我们钻进去。利弗尔似乎就象我们所想的那样凶悍。我想现在还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但是如果你能来矿泉王城俱乐部,我将感到非常高兴。我已有了一位助手,叫琳达小姐。赌博开始后,我想把她托给你照管。你对她不要不好意思,她是一位美丽的姑娘。“他微笑地看着莱特,又说:”你留神看着利弗尔的那两个保镖。我想他们是不会诉诸暴力的,但是谁又能说得准呢“
“我也许能帮着做点什么,”莱特说。“在参加这个组织之前,我曾在海军陆战队服过役,这也许可以使你放心一些。”他看了看邦德。
“当然,”邦德说。
莱特是得克萨斯州人。他谈着自己在北大西洋公约组织联合情报机构的工作情况。在这样一个许多国家云集的组织中干活,很难保证自身的安全。
邦德想,善良的美国人极易相处,尤其是得克萨斯州人,莱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费利克斯莱特大约三十五岁,个子很高,骨架不大。他那轻便的棕褐色的西服宽松地套在肩上。他的言谈举止似乎不紧不慢,但是人们只要见到他一眼便可感到他内在的速度和力量。显然,他是一个刚毅的无情的战士。
当他弯身坐在桌旁时,仿佛具有一种猎鹰的气质。他的脸,他那尖尖的下巴颊骨和那略为歪斜的大嘴都给人以一种猎鹰的形象。他那灰色的双眼显得很机警深沉。当他的双眼碰到“睡椅”牌香烟散发出的烟雾时,便自然地眯起来,这种习惯动作更增添了他的持重老成。这种眯眼的习惯使他的眼角形成了一道道皱纹,使人感到他的笑容往往表现在眼角上,而不是在嘴巴上。
一绺金色的头发斜着掠过前额,使他的脸带有一种孩子气,而近看的话就不是这样了。虽然他好象非常坦率地谈论着他在巴黎的工作,但是邦德很快注意到,他从不提及他在欧洲或华盛顿的那些美国伙伴。邦德猜想,莱特为了保护自己所属组织的利益。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谈谈也无妨。邦德很同情他的这种想法。
这时,莱特已喝完第二杯威士忌。邦德将芒茨夫妇的暗中监听活动和他那天早晨沿着海岸对利弗尔别墅所作的短暂侦察情况告诉了他。这时已是七点半,他们决定一齐步行回饭店,在离开赌场前,邦德将身上的两千四百万法郎寄存在筹码兑换处,只留下几张一千法郎的钞票作零用。
他们走向辉煌饭店的时候,看见一队修路工人已经在爆炸现场忙乎起来了,几棵烧焦的树干被连根刨了起来。从一辆城市洒水车上拖下来的水龙软管正冲洗着林荫大道和人行道。炸弹坑已经填平。只有几个过路人偶尔停下观看。邦德想,“隐士”饭店一定已经进行了整容手术,还有玻璃被损坏的商店和临街房屋也将修饰一新。
在这温暖的蓝色薄暮中,矿泉王城再次恢复了它宁静而整洁的风貌。
“你认为那个看门人在为谁干活”当他们走到饭店跟前时,莱特问道。
邦德也不清楚,便老老实实告诉莱特不知道。他记得马西斯曾说过:“除非是你自己收买了他,否则你必须假定他已被另一方收买了。所有的看门人都可以被收买,但这不是他们的过错。他们这类人在接受职业训练时便认定所有旅客都是招摇撞骗的能手,只有印度王公一类例外。所以他们对任何旅客都在暗中监视。”
果然,他们一进饭店大门,那看门人就急匆匆上来问邦德是否已从中午那不幸事件中恢复过来。邦德想起马西斯的话,便将计就计地回答说仍然很头晕脑胀。看门人听完邦德的话后,便礼貌地预祝他早日康复,转身走了。
邦德希望利弗尔能收到这一错误信息,认为大邦德在今晚的赌台上一定会精力不济。
莱特的房间在四楼。他们约好了大约十点半或十一点钟在赌场见面,这个时间通常是高额赌注开始进行的时候,然后,他们在电梯口分手。
第八章 靓女琳达
邦德走进自己的房间,又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被人动过的迹象。然后,脱去衣服,洗了一个长时间的热水澡,接着冲了个冷淋浴,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还有一个小时可供休息和理情思绪。在这一个小时里他要一点点地检查已拟定的赌博计划的每一个细节。他想到了开赌以后将出现的各种胜利或失败的情况。他既要安排好马西斯莱特和姑娘的随从角色,又要估计到敌人可能会出现的种种反应。他闭上眼睛,想象着一系列仔细构筑好的场景,仿佛在看着万花筒中变幻莫测的图案一样。
八点四十分,他详尽无遗地研究了在他和利弗尔决战中可能会出现的各种事件。
他站起来,穿好衣服,尽量使自己从复杂的考虑中冷静下来。
他一面打着那条窄窄的黑色缎子领带,一面在镜子里审视着自己。他那灰蓝色的眼睛在镜子中显得很平静,带有一点讥讽的询问神情。不驯服的一绺短短黑发慢慢地搭落下来,在他右眉毛上形成一层厚厚的刘海。他的右颊上有一块狭长的垂直伤疤,使他看上去有点象凶悍的海盗。马西斯曾将琳达对邦德的评语告诉了他,但邦德却很有自知之明,心想自己这副嘴脸哪能跟电影中的硬汉子相比。不过他还是很高兴琳达对他有此印象。他边想边把带有三道金圈的五十支“穆兰”牌香烟装进一个扁平的烟盒,将烟盒揣进臀部口袋里,掏出他那黑色的“龙森”牌气体打火机,看看打火机是否要补充燃料。接着他把一小扎面值一万法郎的钞票揣进口袋里。他打开一只抽屉,拿出一只轻巧的羚羊皮枪套,将其挎在左肩上,枪套离腋窝大约有三英寸。然后,他从另一只抽屉抽出一把大柄75毫米大口径贝雷塔自动手枪。他卸下弹夹,退出和枪管里的子弹,做了几次拔枪的动作,然后击发,只听扳机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嗒声。他再次将枪推上膛,安上保险机,将枪装进枪套里。他四下察看了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之处。最后他在丝绸衬衫上套上一件单排钮扣的夜礼服。他在镜子里仔细打量,确信旁人看不出在腋下的扁平手枪,这才最后理了理狭长的领带,走出房间,将门锁上。
当他走到楼梯下转向酒吧时,听到身后的电梯门打开了,接着传来一声轻快的招呼:“晚上好。”
正是那位姑娘。她站在那儿,等着他朝自己走来。
他已清清楚楚记住了她的美貌,现在再次被她的美貌吸引住。她穿着一身黑色丝绒衣服,样式并不复杂,但显出一种华贵的光彩,这种衣服想必只有巴黎的一流妇女时装设计师才能设计出来。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串稀有钻石项链,还有一只钻石夹。乳房凸出,显得很丰满。手上拎着一只纯黑的椭圆形提包,那乌黑发亮的头发梳得十分整齐,发端一律向内卷曲着。她长得美极了,邦德不禁顿生怜爱之情。
“你长得十分可爱。你们在无线电方面的生意一定十分兴隆”
她伸出一只胳臂,让他挽着。“我们直接去吃晚餐好吗”她问。“我想当着众人走进餐厅,借此造个舆论。另外,黑色丝绒衣有个缺点,容易被椅子绊住。如果你听到我尖叫的话,那我一定是让椅子给夹住了。”
邦德大笑起来。“那好,我们直接进去吧。点菜之前,我们先来一杯伏特加。”
她不高兴地瞥了他一下。他立刻纠正了自己的话:“或者是一杯鸡尾酒,如果你喜欢的话。这里的饭菜是矿泉王城最好的。”
当餐厅领班恭恭敬敬地领着他们穿过拥挤的餐厅时,邦德立即注意到,所有就餐者的头一齐落在琳达窈窕动人的身段上。
餐厅的时髦之处体现在那宽宽的月牙形窗户上,就象一艘宽大的船只停泊在饭店花园之上。邦德走到这间大餐厅后面,在嵌有镜子的壁橱附近选了一张桌子坐下。
这些壁橱还保留着爱德华七世时代古色古香的风格,也显得十分僻静。四壁饰以白色和金色,使人感到非常愉快。还有红色的华丽餐桌,帝国后期时代的壁灯,都使这里别具一格。
他们坐下来,刚拿起紫色花体字印制的精致菜谱时,服务员便立即侍立一旁。
邦德转向同伴。
“你想喝点什么”
“我想喝一杯伏特加,”她知道邦德喜欢伏特加,便这样吩咐,然后又仔细看起菜单来。
“一小瓶伏特加,冰镇的,”邦德吩咐侍者,然后转向琳达点着酒。
“不知道你的教名,我怎么为你的健康而干杯呢”
“维纳斯,”她说,“维纳斯琳达。”
邦德询问地看着她。
“我的教名与美丽女神没关系。据我父母讲,我出生在傍晚,正是金星闪烁之时。你知道,金星也叫维纳斯。显然他们为了记念那个时刻,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她微笑起来。“有些人喜欢这个名字,有些人则不喜欢。
我反正是习惯了。“”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邦德说,一个念头突然在他脑中萌生。
“我可以借用一下这个名字吗”他解释了他发明的那种特殊马丁尼鸡尾酒,说他并正为这种酒的命名发愁呢。“维纳斯,”他说。“听起来多美,我的这种鸡尾酒一定会醉倒整个世界。我可以用这个名字吗”
“只要我能第一个尝尝这种酒就行,”她答应说。“它能作为一种酒的名称,我感到很荣幸。”
“当这一切事情办完了,不管是赢还是输,我一定陪你喝一杯我的这种酒,”
邦德说。“现在你想好晚餐想吃什么了吗请点些昂贵的菜,”当他看到她犹豫的神情时,又补充说道:“否则就和你这套美丽的礼服不相配了。”
她高兴地笑了。“那好,能在这显示一下亿万富翁的派头,也是一种乐事,只是可能会使你破费不少。我想吃鱼子酱炸牛腰苹果馅饼。再来点奶油欧洲草莓。
点的东西这么多,实在不好意思。“她用询问的目光微笑着看着他。
“主人请客人点菜,天经地义。再说,你点的菜也算不上美味佳肴,只是营养实惠一些罢了,所以不必太客气。”
他转向餐厅侍者总管。“再来几片面包。”
“鱼子酱的份量很足,”他对维纳斯解释说,“但佐食的面包通常不够,所以多要点。”
“好,”他的视线回到菜单上,然后对侍者吩咐道“我将陪小姐吃鱼子酱;但是吃完鱼子酱后,我要一块很小的腓里牛排,做得要嫩,抹上鸡蛋黄油调味汁。再要一份西印度群岛的紫梨作点心,涂上法国调料。这些你们都有供应吧”
餐厅领班连连鞠躬点头。
“多谢光顾,小姐和先生。”他转向倒酒的服务员,重复一遍他俩刚才点的菜名。
“请点佐食酒,”倒酒员又递过皮制酒单。
“如果你赞成的话,”邦德说,“我今晚倒乐意陪你喝香槟,一是令人愉快,二是正合时宜。”
“好,我喜欢香槟,”她说。
邦德用手指着酒单对着倒酒员说:“这是廷格酒吗”“是的,这是一种上等红酒,先生,”倒酒员说。“但是先生将会发现,”他用铅笔指着酒单说,“商标相同的布兰克酒是无可匹敌的。”邦德微笑起来。“那就喝这种酒吧,”
他说。
“这种酒虽然不是名牌,”邦德对同伴解释说,“但确是上乘香槟,可称得上酒中珍品。”突然,他为自己的这番吹嘘感到十分好笑。“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