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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扬,你拉开我的扣子。我的是揿扭,一拉就会开。”梅子提示着之扬。
“我们应该找个窝风的地方,这里有风。”之扬不去拉梅子的衣扣,他怕梅子会冷。
“不要。我不会冷。我已经很热了。之扬,就在这里”
梅子的话是一种激发。之扬扫视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野茶树丛。树丛也许能挡风。而且那边还有直射下来的阳光。
“我们去那边”
之扬说着,将梅子抱起来。
野茶树丛确实有一种温度存在。上午的阳光全积聚在茶树身上。阳光还挤迫出茶香来。茶香自有它的浓度,更有沁人肺腑的温馨。之扬把梅子放在茶树丛向阳的一面,梅子身体直接斜靠下去。这有点半躺的姿势了。
“你也坐下来,之扬。”梅子拍拍身边的堆满枯叶的平地说。
之扬坐下,他将自己的身体紧靠着梅子,同时伸出一只手围过梅子的脖子。
“会冷吗”之扬重复询问梅子会不会冷。
“不会,”梅子努力让自己往之扬身上钻。“你说这里会有人来吗”
“应该不会。有人来,我们再跑。”
“再跑,还能跑去哪里”梅子一只手搭在之扬的大腿。
“跑到山头去。”之扬笑了。
“如果有人来,我们应该钻到树丛里去。那边,你看到没有。”梅子指着对面更大一丛野茶树说。梅子说着,自己也笑。
之扬开始走神,他的一只手又落在梅子的前胸。梅子笑了。
“你笑什么”之扬说着,有将手收回的意思。
“笑笑也不好嘛人家是喜欢才笑。你”梅子口气还在往下软,她腾出自己的一只手,一拨拉,棉袄的揿扭全数开了。“就不会”
之扬望着梅子的眼睛,随着梅子的揿扭打开,往下移了移。
“真的可以”
梅子还笑,心里在说,这个傻子。她明白之扬那个征求意见一样的说法。
“还要问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你也已经”梅子虽然胸口起伏不止,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平静。内心里激荡着,内心还有一些负担。“你会有担心吗”
“担心什么”之扬不明白梅子说的担心是指什么。
“因为”梅子口吃了一下,再看过之扬的眼睛,说:“我是结了婚的人,你是后生,会觉得是我在勾引你吗”
“我没想过。我想”之扬也看梅子,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似乎是他想不到,想不起来的问题。
“你想什么告诉我。我什么都肯只要你没负担。之扬,你没看到我”
“看到,这里”之扬既拿目光,又拿手,同时去触摸梅子的胸口。
之扬的手刚触碰到梅子的胸口,梅子身子就往上挺了挺,嘴上轻微地哼出声来。
“之扬”梅子用手按住之扬的手,把力通过之扬的手传递到自己的胸部。“你要是喜欢,你应该用力一点。之扬,我喜欢你这样。”
四周还是有一些鸟在林子里跳来跳去,那边砍毛竹的声音没了,说话声还时有。但这些现在与他们无关着,他们迷恋着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之扬起初还是有摸索的心理,手缓慢地在梅子的前胸来回摩挲,身心自我弯曲,又自我得知。口水在与梅子第一次狂吻的过程中似乎消耗去了一些,这会又重新被酿造出来。很自然地,之扬咽咽口水。很快就会有真切的感受,女人的身子就握在自己的手里。曾经有过的那么多幻想,那么多渴望之扬不再去征求梅子的意见,拉起她的毛衣,把手直接伸了进去。
“冷吗”
梅子闭着眼睛,她是等待着。对冷自然不会有反应,或者说身子正燥热着,她希望也喜欢遇到冷。然而之扬的手是热的。即使遇到她的胸乳,那个人体最温度的部位之一,她能感觉的温差,也是淡淡的不多。
“我,我早就不冷了。之扬,你碰到我了”梅子还拿手隔着毛衣去捂之扬的手,些许是之扬尚且不够用力。
之扬再用力,梅子开始沸了。一种点燃,让这锅原本就接近了沸点的开水,渐渐地出现了翻滚。
“之扬,下面”梅子呻吟着又喊。她希望之扬能迅速到达自己最需要安抚的那个位置。
“你尿了”
一连串动作下来,之扬半醉半醒地告诉梅子。
梅子想笑,但笑不来。
“你,真是的”梅子看着满脸膛透亮的之扬,心里喜悦着,快活,继而又说:“你真是的,这哪里是尿。过来,我告诉你。”
梅子要之扬把耳朵递过去
离开提花山回村已过了午时。虽然有上好的阳光,但毕竟是冬天,除了搂搂抱抱,捏捏摸摸,他们没有做到最后。
到山脚下的岔路口,梅子再次将之扬抱住,贴着他的耳根说:
“我真的很想了”
梅子说话时一手伸到之扬的裤裆,她感觉着之扬的身体,说:“它也想要呢。”
之扬点头称是,自己也伸手去掏梅子的裤裆。
“你又尿了”
梅子“哧”地笑出声来,说:“跟你说了,那不是尿。”
“我知道。”之扬说:“我故意这样说的。”
“吃了饭你过来,如果我婆婆不在的话如果我站在门口,就说明我婆婆不在。好吗”
“你婆婆是不是经常出门”
“不一定。有时会去山上拜菩萨,要么去宋家岙。一般都在家。”
之扬答应梅子,自己吃了饭过来看看。两人又使劲相互调戏了一番,才依依不舍地分手。
广禄阊门对之扬来说并不熟悉。两家相距路远,平素也没有什么交往。在之扬心目中,广禄阊门是一个大阊门,是有名有望的阊门。听人说起过,富才的爷爷以前是固湖镇做生意,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败落。解放时,他们家也因此幸免被评上地主。像小三房就不行了,他们解放时在固湖镇还有商铺,因此得了个“工商地主”的成份。大六房人临解放时有人去了台湾,也有人去了香港,所以也不存在什么成份不成份。只是家产全数没了。
富才父亲因为有文化,解放后还当过农会干部。后来又是乡干部。那年修青棂子水库时出事死了,说是工伤事故,富才的母亲宋初花每年能得到一笔抚恤金,正是因为富才父亲的死。
富才很小就跟着人家去学泥水工,之扬和他也不是很熟悉。至于宋初花,在之扬的印象中,她是个梳着绕绕头的老太婆。生产队的时候之扬见过宋初花几次,在晒谷场,宋初花和一些妇女们一起翻筛稻谷。但宋初花不怎么和人说话,脸色往往是沉着,仿佛心中藏着很多不快。最近一次之扬见到宋初花是好几个月前,他从南山畈拉稻草回来,路上遇到了宋初花。宋初花手里提着一只布袋,沿着遮坑往宋家岙方向去了。之扬也听说过宋初花经常去过云山的青莲庵烧香。
荒地村狭长,从北到南快有两里地。村道弯曲又狭窄不一。之扬选择了少人走的提花山山脚下的那条村道走。这道也是下雪那天之扬去牛厩喂牛走的路。穿过梅地和竹林,又是一段村中的道路。再转上一个弯,便是广禄阊门前的那条墙弄,只要站在墙角,顺着望过去就能看到广禄阊门。越是临近那条墙弄,之扬的心越是紧张。他担心自己的行为被人看穿,又怕梅子不站在门口。回家,吃饭,还是这会走着路,之扬的裤裆都是满的。满的还有脑子里浸着的,梅子湿漉漉的裤裆,梅子说着喊着想要的话。之扬一路走着,小肚胀得厉害,也难受,憋闷。他希望能解脱去。
转过墙角,之扬没有看到梅子的人影,他原地停了下来。
之扬原地站住,他不选择立刻离开。墙弄里这会没有人,他想再等等。
“喂,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声音是那边传来,之扬一时还弄不清楚,也不清楚是不是冲着自己说。不过,那声音吓了他一大跳。之扬扭头往后面看,因为前面没有人。
“做贼啊”
声音是从山那边来。这墙弄一边是块小桔树地。第二次声音传来,之扬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了。是夜开花。一会,之扬也看到夜开花人影,她手里提着竹篮子正从桔树地钻出来。
“你才做贼哪。我去牛厩,你在干什么”
“我在剪马兰草,”夜开花走近之扬,顺手将竹篮子让给之扬看。“你去牛厩站在这里张望什么分明是做贼嘛。”
夜开花说着,堆出一脸的嬉皮笑脸来。他们平素就爱开玩笑,知道之扬不会生气。
“我做贼,我偷你哪。”之扬反唇相讥,又说:“我看到园子里有一只斑鸠,所以才”
为了掩饰,之扬只好撒谎。他所指的园子就是梅子家门口的那个菜园子。
“斑鸠哪斑鸠毛没吧。”
之扬提起斑鸠,让夜开花逮了个正着,又嘲笑他起来。
“你才毛哪。”之扬说着要去敲夜开花的脑袋。
夜开花立马拿手里的竹篮子来挡。之扬不饶,一把夺过夜开花的竹篮子,又追着要打她。
“别胡闹,人家会看到。”
夜开花到底是定了亲的人,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之扬,她也不敢轻易在光天化日之下玩闹。
“投降,我才饶你。”
打小是夜开花欺负之扬,到大了,之扬一旦还击,非要夜开花投降不可。夜开花只好不情不愿地举了举手,装出投降样子。
“就这么点马兰草,我随便就能找到,还钻到桔树地里去。桔树地会有马兰草吗”
“谁说在桔树地剪了。人家是在山脚那边。就你能你去剪来我看看。下午能剪我那么多,晚上去我家吃饭。”
“脸红了,”之扬不接夜开花的话,而是压低声音说:“是不是桔子地里和人约会去了”
之扬看到夜开花被太阳光照红的脸,偷偷与她说起调皮话来。这也是以前他们常有的事。
“你臭嘴。当心我打掉你的门牙。去喂你的牛,我不和你说了。”
夜开花这会有点生气了,她不想再和之扬说话,夺回篮子就走。走出几步回头又说:“死斑鸠毛,差劲”
之扬装了个要追她的样子,夜开花拔腿就跑。夜开花往之扬来的那条路去了。她的家在村子的中段,离这里不多路。
夜开花离开后,之扬还是去了一趟牛厩,回来时他又经过梅子家门口的那条墙弄。但仍旧不见梅子的在门口出现。之扬有点气馁。也正是之扬气馁着的那会儿,一只斑鸠从山那边飞过来,落在梅子家前面的那个菜园子了。
斑鸠。之扬有些日子没看到斑鸠,好多年没捉到斑鸠了。这些年打枪的人多了,很多鸟不敢轻易进入村子,更不敢让人靠近。之扬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只老斑鸠。
赤手空拳,之扬没有抱捉到斑鸠的希望,他只是带着好奇,想过去看个究竟。看它飞翔的动作,那斑鸠似乎有些力不从心。斑鸠在冬天不去南方过冬,但一些老弱病残的斑鸠,在冬天往往遇到会有麻烦。之扬小心翼翼地向园子那边走去,但斑鸠的吸引没让他忘记这里是梅子的家。当然,现在有寻找斑鸠这个理由,就是遇到别人也不会难堪了。如果能遇到梅子更好。
园子不大,四边都有零星的棕榈树栽着。靠近墙弄的两边还有茶树。之扬看到斑鸠落在西南角的那几棵棕榈树了。如果要寻找斑鸠行踪,须得走近园子去。但园子里没有什么遮掩,斑鸠一定很快就会发现自己。之扬只好绕到园子的南边。南边有一条小弄,隔着园子和一户人家的后墙。猫着腰踩着轻步,之扬慢慢地接近园子的西南角。
熟悉斑鸠习性的之扬知道如何去接近斑鸠,除了不出声,眼光也不能直接对着斑鸠的眼。要知道你在看它,它也在看你,如果你当是熟视无睹的样子,斑鸠也会少了一份提防。不过这会之扬没能看到斑鸠的影子。再往前三步,棕榈树那边传来了声响。那是斑鸠的翅膀拍打棕榈树叶子的声音。顺着声音,之扬发现了斑鸠。斑鸠朝村子内飞去,又很快落在不远处的那棵香樟树。
这次斑鸠飞出,让之扬愈加看清那果真是一只体力不支的老斑鸠了。之扬不想轻易放弃,还要继续跟踪追击。
斑鸠再次落停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上。那棵香樟树也有相当年份了。村中央唯一一棵香樟树,树冠下是一个场子。当地人也称为道地。呈三角形,称为三角道地。些许是以前并不在意那棵树的位置,没让之扬看出什么名堂来。等之扬从小弄绕过人家的屋宇来到三角道地后,发现那棵香樟树就挨着广禄阊门西边的青墙。高大的树冠有一部分已经越过广禄阊门的屋顶。大枝桠横着过去,很有一种霸气与傲气。
站在大树下,之扬抬头搜寻斑鸠的行踪。偌大的树冠有无数大小不一的枝枝桠桠支撑着。叶子挤在一块,几乎是密而不透缝。也有过路人经过,见之扬抬头了望着什么,也跟着了望。
“找什么”有人问。
“斑鸠。”
“你没枪,找到斑鸠也没用,又不是下雪天。”
“老斑鸠,都飞不动了。”
过路人又说了几句,没多大兴趣。也许是人家对之扬赤手空拳想抓到斑鸠有些觉得不可思议。自顾走了。
之扬很快搜索到了斑鸠的位置。靠近广禄阊门屋顶的那个位置,斑鸠停着。斑鸠已经发现有人在追踪自己,它那转动得不是十分灵活的脖子,也有向下的几个动作。斑鸠的翅膀有些松坠,停着姿势也不正。之扬望着它,它也朝之扬望过来。如果它是一只健壮的斑鸠,不会那么老实地让你观望。
尽管已经观察到斑鸠体力不支,但之扬还是没有想到要上树。再体力不支,那斑鸠见人上去还是会逃遁而去。之扬也不是傻子。之扬随手捡起一块碎瓦,出手朝斑鸠扔去。然而斑鸠还是没有要想逃走的意思。难不定那斑鸠老道,知道下面的人不会上去故意不走。或者说它连逃走的力气也没有了。这就怪了。之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斑鸠。不会是它的巢就在这棵树上吧之扬想。
之扬觉得这个可能性倒是很大,于是又搜寻起斑鸠窠来。
第二章
与之扬分手,梅子身上火烧火撩,走出林子。进村前,她捧了一把山塘水润过发烫的脸。她不想让婆婆看出自己那个发骚样来。自己有心,又经之扬的一番掏摸与撩拨,梅子感觉自己和闹春的猫儿没有什么两样。心里还一直祈求,最好婆婆这会已经出门去了。然而梅子终究想不出婆婆出门的理由,这让她多少有点闹心。一闹心,那份骚劲也就渐渐淡化了去。
阊门开着,意味着婆婆在家。梅子进门,再看婆婆房间的门关着,又感觉到婆婆像是不在家。婆婆在家的话,即使是在后屋念经,平素也不会关门。他们这个阊门,平素里除了夜开花和她母亲传秀,要么是隔壁大六房阊门里的人才会偶尔来串门,一般没人进来。
梅子持着一份小心,走到屋檐下就喊了一声“妈”。然而没人回音。梅子进了厨房看过,还是没见婆婆在。回过头再去婆婆的房间,贴着门重又喊了一声“妈”,照样没有应答。去厨房看看锅里是不是热,要是锅还热,说明婆婆中午还是在家;若是锅不热,说明婆婆是早上就出了门。梅子走到灶台前,一摸锅盖,感觉锅盖没有一点温度。婆婆会去哪里
摸过锅盖,梅子才有了肚饥的感觉。梅子揭盖准备做饭。梅子才洗刷完锅子,外面就有人喊了。听声音是隔壁的庙脚跟娘子。梅子放下手中的洗帚,走出厨房去。
“梅子,你还没吃饭吧。”庙脚跟娘子在屋檐下往厨房里面张望,大概是看到梅子人了,便问起来。
“婶子,我刚回来,正准备做饭。”
“别忙了,去我家吃。吃了饭我还有事要你帮忙”庙脚跟娘子走进厨房招呼梅子去她家吃饭。
“什么事”
“前日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家兄弟要结婚,我得备好茶果。上午已经轧了米粉,吃了饭就开始蒸。我家正方上山给人家剪桔子了,没帮手,所以只能来找你。走,走”
庙脚跟娘子抬手推着梅子往自己家里去。
对梅子来说,庙脚跟娘子这么一来,恰是横插一杠。梅子见婆婆不在家,耍着锅,思路已经化开得一塌糊涂。回想上午有过的事,也幻想下午即将要发生的事。然而庙脚跟娘子推推搡搡要把自己往她家送,梅子也不好说不去。假如只是让她去她家吃饭,尚可以回绝。梅子心里在奚落庙脚跟娘子了,你蒸糕什么时候不可以蒸,偏偏要在今天蒸;你正方也是,偏偏要今天上山给人家剪什么桔树去一大堆,一大堆都是理由,但又都是没用的牢骚。梅子真是恨死庙脚跟娘子了,然而脸上还是得堆出笑来,放出从容来。
吃饭的时候庙脚跟娘子说起,婆婆宋初花早半晌让宋家岙人给叫去了。梅子问庙脚跟娘子,婆婆有没有说为了什么事。庙脚跟娘子说,好像是来了什么亲戚。婆婆娘家的亲戚,梅子清楚一半,剩下的一半是模糊。婆婆很少在梅子面前明明白白提起她娘家的事。梅子只知道宋家岙有富才的一个舅舅,一个姨妈,还有舅舅和姨妈两家的一些孩子。
“好像是上海来。我听来人说起过上海。”
“上海这我就不清楚了。”
两人吃完饭就开始动手蒸糕。蒸小黄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先得和粉,拿糖水和米粉。和了糖水的粉会结团,那些结团还得搓散了。之后还得拿筛子筛过,把那些没有搓散的结团筛出来。蒸糕有专门的蒸笼,方方正正,木架子上面铺了粗纸的那种。米粉放上去,摊平,再用划刀划出小块。大人食指般粗,一节指头那么长。蒸熟了,接下去便是烘干。铁丝筛放在火缸上面,用恰好温度的炭火烘。
干着活,梅子心里还在犯嘀咕,自己下午的好事真要让庙脚跟娘子给搅散了。她本想出去看看之扬是不是有来,但再一想,即使之扬来了,自己也没这个工夫了。心里想着,甜了一阵,涩了一番,又暗暗地骚了一会。直到庙脚跟娘子与她掏起老故来,心思才慢慢散去。
女人干活的特点除了手脚麻利,还有一个是嘴上不停。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出双簧。这会即使梅子心里闷着事,不怎么开口说话,庙脚跟娘子自个也出戏来。庙脚跟娘子边干活边和梅子说点自己认为有意思的老故来。说是老故,其实是一则流行乡间的“呆大天话”。
从前有一个呆大,妻子让他去娘家借布机。出门前妻子再三嘱咐他别忘了是“布机”,呆大说“布机”。妻子让他再重复一遍,呆大说:“布机。”
出门了,呆大一路走一路念叨着妻子的话,“布机,布机,布机”。到了半道,呆大脚下被石头一绊,起来再念叨,出来的是“肚饥,肚饥,肚饥”。呆大到了丈母娘家,见了丈母娘就说:“丈母,肚饥。”丈母娘一听女婿说肚饥,于是赶紧做点心给他吃。呆大吃完点心又说:“丈母,肚饥。”丈母娘一听女婿还是喊肚饥,于是又准备做饭给他吃。丈母娘去房间量米,呆大看到了布机。呆大指着布机:“丈母,肚饥。”丈母娘傻了。呆大背着布机回家,路上遇到行人告诉他:“你这个呆大,布机有四只脚,你不让它走,怎么还背着它”呆大一听,觉得也是。于是放下布机叫布机自己走回家。回到家,妻子见呆大双手空空回来,问他:“布机哪”呆大说:“布机有四只脚,它自己会走回来。”妻子奚落他了:“你这个呆大,布机怎么会自己走呢”第二天一早,妻子叫呆大去把布机背回来。呆大去了。呆大看到路上已经上了露水的布机说:“你这个呆子,自己长着脚不走回去,还要坐在这里哭。”
说着,笑着,乐呵着,倒也愉快。庙脚跟娘子说起“丈母娘”,梅子的心思再次滑到之扬身上,想着要出去看看了。
梅子借了个口走出大六房阊门。看看墙弄空无一人,梅子又来到自己阊门。婆婆没有回来,阊门里也没有什么人来过,因为刚才门是虚掩的,仍旧保持着虚掩的样子。如果不是有人在墙弄外三角道地喊“斑鸠毛”,梅子转身又去大六房阊门了。听到喊声,梅子赶紧出来墙弄朝三角道地那边看。看不到人,梅子想过去看过究竟。有人喊“斑鸠毛”,说明之扬就在那边。
正要抬脚去,梅子看到树上有人在攀爬。树叶挡着,梅子一时还看不清上面是谁。还是张望。梅子正张望着,之扬也看到梅子了。之扬探出半个脑袋来,朝梅子笑了笑。
梅子心里“咯噔”一下,但又犯难,那边庙脚跟娘子还需要自己做帮手,离开一下可以,但不能久留。心里急,又没想出一个好主意来,但她还是朝之扬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下来。
第三章
之扬看到梅子招手,下树来,不过他没有朝广禄阊门走来。树下还有阿寿和阿明在。
阿寿去阿明家找阿明,正好碰到夜开花剪马兰草回来。夜开花把之扬在广禄阊门那边找斑鸠的事跟他们俩说了,两人一听立马赶了过来。都是后生了,贪玩心还是不减当年。之扬见老斑鸠不走,又发现了斑鸠窠,于是干脆上了树去。等之扬才爬上第一个树杈,老斑鸠还是溜了。之扬索性上去把它的窠给捅了。
下来,之扬不敢去广禄阊门。阿寿和阿明嘲笑他,树上又不是死斑鸠,还上去捉。之扬问他们是不是有事。阿明把姐姐夜开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阿寿还说,来看看你是不是捉到了斑鸠,等着享口福哪。谁知道“斑鸠毛没”。之扬听出是阿寿在冲他笑话,抬脚就踢他。阿寿躲到一边的墙弄。
这时,梅子见之扬没有过去,便走过来看。刚转弯,就撞上了为了躲避而跳开的阿寿。只听得“哎唷”一声,之扬和阿明的目光齐着投了过去。阿寿回头一看,见是梅子,连忙“嗨嗨”地笑着向梅子赔不是。
“你们玩什么哪”梅子让自己站稳了,然后过来问话。
“我们想吃天鹅肉。”阿寿油嘴又滑舌,一下子搬出油话来。
之扬看了一眼梅子,不说话。阿明也不敢在梅子面前耍什么花腔,他们两家是远亲,关系又不一般。再说梅子在阿明眼里是婶子,长一辈了。
“吃你的狗肉去吧”梅子冲着阿寿喊。
三人听梅子这么一喊,都笑了起来。
“阿明,把你姐去叫来,说我有事要找她。”梅子带着命令的口气对阿明说。
阿明不好不去,只能答应她,又旋即开步往家里去。
见阿明去了,梅子又朝阿寿说话:“想吃天鹅肉的人肯不肯帮嫂子做点事”
阿寿家在村里也是大辈份,他和梅子是平辈,所以只需叫梅子为嫂子。
“什么事嫂子。只要你吩咐,我一定帮你去完成。”梅子真让他去做事,阿寿也不敢怠慢。
“去我家牛厩看,是不是喂过草了。”
这是梅子突然想出来的一个主意,她要支散阿明和阿寿,然后停下之扬一个人,她好与他说话。
“这好办。我就去看。”
事实上牛厩的草一早婆婆就去撒了,这个梅子知道。
阿寿去了,剩下之扬一人。之扬对梅子的做法心知肚明。见到梅子,之扬心里早就闹腾开了。现在阿明和阿寿都离开,就等梅子开口。
“你还真行,能爬得那么高,都快上我家屋顶了。”梅子说着,打眼看了看自家的屋顶。看到香樟树的一个枝桠正好横在自家阁楼的窗台,又说:“是不是想从屋顶进我家哪”
话意中是带着几分揶揄,但之扬听得出梅子是在和自己说着玩笑。
“你在忙”之扬看到梅子手上粘着的米粉,看出梅子在忙。
“我帮隔壁婶子做点心。我叫阿明去找阿欣了,等会让阿欣来替我。我想你了,真的。现在我家里没人,你就去我家等着。过一会我过来。第三间,门开着,你进去后爬到阁楼等我。就这样说定了,我现在还要去帮忙。记住,一定要等我。”
梅子这会显出从来没有过的急性子,说完转身走了。
到大六房阊门口,梅子又停下。梅子半个脸露在阊门外,一只眼睛看着。看到之扬进了自家阊门,自己才又走入大六房阊门,仍旧替庙脚跟娘子打下手。
没多少工夫,听到墙弄头有人喊“婶子”。梅子听出是夜开花的声音,连忙赶了出去。出来一看,站在自家门口还不止夜开花一个人,还有她经常在一起的瑞香。梅子说:“你们来得正好。快过来”
夜开花见梅子不在自家屋里,两手沾满了米粉,于是问她:“婶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梅子有点心急,不回答,等夜开花走近,贴在她的耳根说了几句话。夜开花笑了,又说:“哪你去吧,我们去给三婶子帮忙。”
到夜开花哪里,庙脚跟娘子又成了三婶子。
梅子和夜开花耳语的话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让夜开花觉得好笑,那是夜开花的理解。梅子只是说:“我下面不行了。家里卫生纸又没了,得上小店去买。婶子在做点心,你们去帮她。”
梅子说自己下面不行了,也真是不行了。刚才阿寿又拿油话刺激她,说“想天鹅肉”。梅子真心希望自己这只“天鹅”由之扬来吃。把夜开花和瑞香送进大六房,梅子急急赶回广禄阊门。大门不用关,也就虚掩可以。梅子想好了,她和之扬只要上了阁楼,家里就是来什么人也不用怕。
推开房门,梅子轻声喊了一下“之扬”,之扬在上面应答。梅子将房门关紧。那种老阊门用的还是老式的倒插门闩,一旦关紧,外面人怎么也进不来。不过梅子不是怕外面有人进来。富才这两天肯定不会回来,婆婆一旦去了宋家岙,过夜的可能都有。
门闩一上紧,房间就暗衬了许多,梅子心潮顿时涨出几分来。刚才看着之扬进自家阊门时,梅子已经感觉下面汪汪出来了水。那水流过程带着幸福和快感上阁楼是普通的竹梯子,梅子爬得小心。她浑身已经近乎酥软,生怕没抓牢梯子掉下去。
“之扬,你拉我”
之扬伸手下来,拉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