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瑶深是藉与同窗去买东西的机会,约黎浅浅见面。
京城繁华,黎浅浅此前为办年货,没少逛过,但去的都不算是什么知名的商家,黎漱虽重口腹之欲,不过不爱往出名的酒楼、饭馆去,而是专寻看似平常的市井小吃。
她身上的穿戴,不是姚二少爷让人送来的珠宝坊新品,就是叶妈妈她们亲手裁制的服饰,严格说起来,还不曾正式的去逛街过。
春寿雀跃的扶着黎浅浅下车,边小声道,“要是棠小姐知道您出门逛街没喊她,肯定要恼的。”
黎浅浅看她一眼没说话,跟在后头的春江瞪她一眼,道,“小心侍候小姐。”
春寿吐了吐舌头,紧跟在后,她们和季瑶深约在泰和楼,泰和楼除卖珠宝首饰,还设有一间茶坊,不少女眷会约手帕交来此喝茶,顺便看看有没有新出的首饰。
泰和楼的隔壁是雍和布庄,许多女眷去雍和布庄逛过后,便会到泰和茶坊小坐,歇歇脚喝个茶,顺便选购首饰好搭配才新裁的衣裳。
黎浅浅听着伙计介绍,嘴角微翘,等伙计介绍告个段落,才问,“这雍和布庄跟你们不会是一个东家吧?”
“不是,不过我们东家是雍和布庄东家的闺女儿。”伙计颇为讶异,他在这里招呼过不少客人,可从没人问过这问题,这年纪小小的小姑娘还是第一个这么问的人。
黎浅浅眉眼俱弯,“你们东家自己做茶?”
“是。”伙计眼睛瞪得老大,“敢问客人怎么知道的?”
黎浅浅却没回答他,只道,“你们家的茶可能零买?我想买些回去给家里人品鉴。”
伙计没遇过这样的客人,不敢做主,退下去问掌柜。
小包厢里只有她们主仆三人,春寿却不敢大意,凑到黎浅浅身边小声问,“教主您怎么知道这两家有关系,银楼东家自己做茶?”
明明她们家教主不常喝茶啊!怎么知道这茶是人家东家自个儿做的?
“去布庄挑布样式,肯定都有茶点侍候吧?可为什么大家从雍和布庄出来,大多会上泰和茶坊小坐?”
“是啊!为什么?”
“啊,方才伙计有说,去雍和布庄订制衣服后,再来泰和茶坊吃茶会送客人特制的茶点。”
摆明了就是在给茶坊拉生意,而且女人买完衣服后,怎能不挑一下搭配的首饰呢?是吧?
又从伙计口中得知,雍和布庄已开业三十多年,而泰和楼开业近十年,什么样的关系,会让布庄东家照拂泰和茶坊的生意?自然是亲眷关系。
“那您又怎么知道泰和茶坊东家会做茶?”
“你看看伙计刚刚端来的特制点心,里头掺有茶叶,不过味道没有我们喝得那么清香,反倒有股焦味。”大概是制叶时出了差错,又舍不得扔,便留下来做成点心。
“妹妹还真是聪慧。”季瑶深边说边走进包厢。
春寿和春江护在黎浅浅身边,对她甚为防备,季瑶深眸里掠过一抹阴沉,若她也能有这么忠心护主的丫鬟就好了!
想到才死没多久的姚黄,季瑶深眼里阴霾加重,姚黄奉亲王妃之命来侍奉她,不想她推了姨娘一把,姨娘小产,姚黄也没落着好,到死也没有老实交代,到底是谁让她来害姨娘的。
黎浅浅不是来看她发呆的,“姐姐真是好福气,听说姚氏闺学可不是人人都能进的。”
姚万梅不是来者不拒的主儿,就算贵为公主,若达不到她的要求,她可是会毫不客气的拒绝,平亲王府的七小姐就是因为达不到她的要求,而被拒于门外,压根就不是平亲王妃对外所言,她舍不得女儿吃苦受累,才没让七小姐去上学的。
季瑶深还是进了闺学,才从同窗们口中得知真相,她们跟她说这件事,其实是想从她这里打听,她是如何通过姚先生的要求的,因为事前根本就不曾听说她要进姚氏闺学。
季瑶深自个儿也很想知道,不过她没那个胆子去问父亲,谁晓得是怎么回事,面对同窗的询问,她支支吾吾的反应,让大家不禁猜测,她为了不让嫡母嫡姐下不了台,所以只得支吾其词。
但面对着黎浅浅,她却意外的冲口而出道,“我根本不知道为何能进去,谈诗论文,我自问都还能跟得上,但书画就……”
跟在季瑶深身边的两个丫鬟直接就看傻了,她们不是季瑶深去见黎浅浅时带的丫鬟,而是姚黄死后,纪嬷嬷帮她另寻来的。
因此她们并不知黎浅浅的身份,听到她们姐妹相称时,还露出一抹不屑的神色,似不赞同季瑶深与一个外人论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