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我已经接受她做小姐这个事实以后。
回望的道路上总是惊心动魄的。-
-那一年的冬天很长,我借了很多朋友的钱,并欠了高利贷,以至上门追讨。我父母动用了他们大部分的积蓄和关系,最后才使事情不了了之,为此,我无地自容。-
-客运小巴在这个城区穿行着,我眯着眼坐着打盹,脖子上围系有着高领毛衣,很快,我额头上就有了密密一层汗珠。醒来时,阿琪对着窗口正看着外面,风吹动着她的长发,年轻并且生动。我伸过手去,捏了捏她脸蛋,她回过头来,对我莞尔一笑。-
-我们的着装明显与旁边的人有着季节不同,而这个时候,內地中部地区还是严冬,广东人说他们从来没见过下雪,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辈子的奢望。-
-在路边我们下了车,这个地方我依稀记得来过,不过由以前的一条黄泥巴小道变成了如今宽敞的大马路。我买了两瓶冰矿泉水,递给阿琪时,她示意不要,急灌一气后,我用它淋了头发。-
-阿琪给以前的同事打了电话,不是已经停机就是空号。她去了上过班的酒店,也是物是人非。-
-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忽然刮起一阵风,很快颗粒般的雨点就直打落下来。我把行李箱扛在肩上狂奔,然后跑到一处人少空闲的屋檐下大口喘着气。-
-马路对面,阿琪左顾右盼在寻觅我的踪影,一脸急切。我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她似乎没有听见。-
-很快,在雨中,我模糊了她的样子。-
-我找了一间路边的旅店,十二块一晚。交了三天的钱后,我回房间一脸坏笑把裤袋掏给阿琪看,然后把五元塞在她手里叫她去吃饭。我不饿,你留着给自己买包烟,她冲我笑了笑,继续有条不紊在脸上打着粉底,很快,镜子里面的人开始变得漂亮。-
-乖乖在这等我,最后她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就出了门,高跟鞋在门后消失后,我关了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我躺在床上,使劲睁大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
-旅店下来不远,是一大片林立的工业区,来往穿着各色厂服的打工仔妹把这条街道变得臃肿。-
-我花了一块钱在街边买了两个芝麻烙饼,吃着感觉很香。一家小型放映厅外面摆放着的音响喊得声斯力竭,广告牌上面的图字內容充斥和堆满着色情和暴力,触目惊心。-
-回房后,扔下几个空啤酒瓶和满地的烟蒂,我酣然入睡。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蚊子的轮番袭击中,我霍然惊醒。楼梯处响起了高跟鞋声,在门口后却躇蹉不前,我把门拉开,是阿琪。她对我歉意的笑了笑,表示想去发廊再碰下运气时,被我断然拒绝。-
-如果只是为了一百块钱而让她被别的男人弄一次,我想我做不到。-
-我们在这间旅店开始无限期的逗留下来,阿琪偶尔也会坐个台。只要出去包个夜就够了,她老说这句话,每次我都笑。但状况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得到改善,因为每个妈妈不会在小姐没交管理费前对小姐宠爱有加,所以每个酒店她都是走马观花。-
-天气越发酷热起来,我开始焦躁不安。我试着去这个城区各个角落的中介公司应聘,但他们对我烫着金字的本科文凭没有一丝兴趣,他们在意的是你是否肯交那七十块的手续费,然后用装猪用的那种大卡车把你和其它无产阶级老百姓拖到资本家开的工厂里面。-
-我在这条马路上捡到过钱,红色的一张静静的躺在那里,我怀着激动的心情把它拾起,却是假钞。-
-匆匆行走在大街小巷的人们,有着白纸一样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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