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璇往西北摸了过去,先是绕过大殿,又经过曲折的回廊穿过偏院,一直没见着他人,电话又没人接。
朱璇也跑累了,想歇歇再等等看找个宫女或侍从问问。见前方有个小亭子,就跑了上去,只见大理石桌上还摆着三碟点心,一壶茶水。朱璇见那点心做的精致,还有茶水,心想着果然是在这里,想必这是刘昭让宫人事先准备的茶点,于是她决定在这边等。
缓过口气来,向来吃货的她忍不住捡了一个就吞了,和着茶水下了肚。
她眼睛发出光亮来,皇宫的东西果然是不一样,中午时由于皇太子养病,东宫厨房都烧了一些略淡的水煮类的东西,午饭她吃的也不多。
她不禁又拿起一个吃,边吃边眺望四周。
却见这西北面是一大片林子,正值冬天,树木没有叶子,应该是梅树;而往东北却远隔着石子路和花坛,再过去则竖着一个篱笆,里面是一大片的平地草场,她这个角度看不到边;这里的南边就是神武殿正殿和偏院了。
这亭子倒是僻静,只有边沿都摆放着几个盆栽,几乎是枯木,有两盆的盆景没有叶子却开出小黄花,很像是路上见过的蜡梅,不过又有点小区别,应该是品种各异。
若大个地方怎么就没见宫女和侍从官呢?刘昭那家伙到底往哪跑了?他生气躲起来了?
忽然,她见林子里的一棵梅树下有一个背影,他穿着白色的朴素麻布袄,正在拔着树边的枯草,旁边还有一个木桶。
朱璇小跑了过去,一直到了他身后四五米,但是他拔草细心认真也没发现她。
朱璇咳了咳,说:“伯伯,打扰您一下。”
那背影一僵,又猛得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经过岁月沉淀的脸庞,两鬓斑白,深深的法令纹,挺立鼻子,鹰目如电,长长的剑眉有几根银丝,不再年轻的脸却也能看出他年轻时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
他鹰目猛得睁大了,惊讶地看着她,缓缓站起身来。
朱璇没想到一个花匠给人的感觉那突然一瞬间的压力这么大,难道是传说中的大内高手?对呀,普通老人怎么也不是这样的风采,麻衣布袄,身上手上都沾着泥土,也不落于俗。大内高手也是太无聊了吧,现代社会,堂堂帝国皇宫,哪里能混进宵小来呢?进入帝都的水陆空各要道有安检关卡,帝都警察厅也不是吃白饭的,还有宫门的禁卫军把守,他英雄难用武之地。
朱璇脑补后,忙扯出一丝笑,说:“伯伯,你别紧张,我不是坏人,我是皇太子的朋友,我今天和黄逸、钱进他们进宫来看生病的皇太子的。”
“太子的……朋友?”声音很沉,有些沙哑,充满疑虑。
“对,你千万别紧张,我就是问一下,皇太子有没有来这边呀?”
“太子住东宫,你跑这里来找他?”
“太子带我们来神武宫玩,在路上扔下我们自己走了。我只见他进了神武宫门,跟上来却找不到人了。”朱璇想着自己也有些恼他了。
“大内高手”怔了一会儿,忽问:“你……叫什么?”
“我叫朱璇。”
“哦,朱璇。要不,你在这等吧,我想,他很快就会找来的。这里是皇宫,你下次一个人还是不要乱跑。”
朱璇听了连连点头,说:“伯伯,你真是好人。对了,你要吃点心吗?”
朱璇说着把手上的一块糕饼递给他,老者低头看看,忽微微一笑,说:“你吃吧。”
朱璇道:“上班不能吃东西吗?皇宫不会这么不讲理吧,我们民间上班时间喝杯咖啡吃点心都很正常的。”
老者笑道:“民间……呵,皇宫怎么能和民间一样呢。”
朱璇喃喃:“皇太子脾气是大了点,不过心地还是好的,他的亲戚长辈应该还是会讲人性的吧。”
“听着,你挺了解皇太子的,认识很久了?”
“不久,就了解这么一点儿。”
“那你怎么能进宫来看他呢?”
“钱进他们叫我来的,我就来了。”
“这帮小子胆子倒是挺大的。”老者似有些好笑。
朱璇也道:“现在的少年,上房揭瓦下海捉鳖都敢,皇太子要不是在宫里,我看也差不多。”
“你就不怕我告诉皇太子你说他坏话?”
“我不怕。”
“为什么?”
“一、我看伯伯你慈眉善目的,是个好心人;二、我至少是个皇太子的朋友,你真告诉他,我就哭喊冤枉,他信你还是信我?”
“我看他是信我。”老者笑笑,目光意味深长。
“朱璇!”听得一声喝,她转过头,只见一个俊拔的身影从亭子那边走来,表情怪异,不是刘昭是谁?
刘昭往朱璇身后看了看,深呼了一口气,声音压抑地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忽听那个老者说:“她在这里和我说你的坏话。”
朱璇愕然,转头道:“伯伯,原来你真是这样的人呀!”
“什么伯伯?别乱叫,叫爷爷。”他表面复杂,脸色时红时白,眼神飘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