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呤萧腥红的双眸慢慢褪色,变成了深邃的黑眸,里面闪烁流动的全是地狱般的黑暗。【】他走过去,伸手把丢丢抱起,微凉的指腹颤抖的把她小脸上的泪水拭去:“丢丢不哭,丢不不哭不哭,娘亲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他把头埋在丢丢的小肩膀上,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他沙哑低喃的话语,不知道是在安慰丢丢还是在安慰自己。
夜风吹来,席卷起夜呤萧玄色的衣袍,第一次让他感觉到刺骨的寒冷。
当小山上再次回归平静后,从不远处的小树林里,钻出一道清俊修长的雪白身影踏着暮色而来。
他静立在金财运的墓碑前,静静的凝视了两刻钟。
然后弯腰鞠躬,下跪。
眉宇间轻拧了下,轻吁了口气,他磕了三个响头。
不管金爷爷如何让他放弃,但是从骨子里,他还是把金爷爷当作爷爷爱戴。
所以这三个头,他也磕的理所当然。
抬眸,梳理般的眼眸划过一丝哀伤,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金爷爷,云书要离开了,我答应你守护着瑾儿,若是她能幸福,我愿意远远的看着她”
沐云书的眉宇不禁又轻拧了一下,又深深的叹了口气,“以后我还会回来看您的”
说完这一句,沐云书站了起来,深深的凝视了一眼墓碑,然后转身,雪白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纸钱,纷纷扬扬间,一片寂寞的孤寂。
————
金大猛没有从大门进夜府,她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包袱埋在了后门的大树下,所以拿到包袱,她便扬尘离去。
一直到离开夜府很远很远,金大猛死寂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夜呤萧,今生今世,我希望再也不要和你有交集。
抬眸看着乌镇的镇门,只要出了这里,她便离开了乌镇了,她要去北方,即便哪里冬天寒冷的让她承受不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走向北边。
想到夜呤萧的所作所为,金大猛嘴角被辗碎的星星点点的自嘲笑意,以前认为夜呤萧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因为她亏欠她的,就在前一刻,她还是希望他能背负着他的恨悄然离开。
但是他却不信她,他不信她所说的那些话……
老天还真是会捉弄人啊,就这样将相爱的一对人,鲜血淋漓地拆散了。
金大猛摇摇头,无所谓了,不重要了,爱或者恨,都不重要了,只要夜呤萧放她离开。她宁愿他恨她一辈子,也不希望他自责愧疚一辈子。
既然他不信,那便恨吧。
刚出了镇门,她还未来得及雇辆马车,漫天便飘飞起血红的花瓣。
犹如冬日里的梅花,但是好像又不像。
片刻微楞后,金大猛如同受了控制般,随着飘飞的花瓣,慢慢的走了过去。
当她回过神来,她此时已经来到了一个树林。
更奇特的是这树林子红心居然有一湖泊。
湖泊四周环绕着一棵棵梅花树,血红的梅花,缓缓绽放,把四周笼罩在一阵血色之中。湖中心有一座朱亭,湖面上微微结冰。
围绕着朱亭的青色竹帘四面垂下。
银白色的月光映在薄冰上有些刺眼。
透过青竹帘,只见一抹修长的身影,被烛光拉的很长很长。
金大猛鬼使神差的走过去,慢慢的靠近那抹身影。
总觉得,这身影异常的熟悉。
似乎在哪里见过?在哪里见过呢?
金大猛苦思不得其解。
突然,一阵凉风出来,掀起了那些青色竹帘,一抹如血般的暗红映入眼眶。
这个人……
金大猛顿时一惊,是那日在夜府梅林中看到的红衣男子!
白羽凌站在阴影里,血红的衣裳被湖面清冷的风吹得扬起,一双赤足似乎美得毫无瑕疵。
“你是谁?你用这样的方法找我来,有事吗?”
金大猛微微蹙眉,但是她敢肯定,那些飘飞的红色花瓣,就是为了把她吸引在此。
这个人,他有什么目的?
“白羽凌,我的名字——以后记住了”
白羽凌转过身,却并未掀起竹帘。
听到如此刺耳的声音,金大猛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她从来没有听过如此难听的声音。“若是没事,民妇先告辞了”说着,金大猛转身欲走,却发现四周突然升起一股雾气,片刻间,她的周围围满了晶莹透亮的冰壁,她甚至能够听见,那些在冰块里,雪花绽放的咔嚓声。
“我帮你隐藏气息,让夜呤萧找不到你”
刺耳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回荡在金大猛的耳旁。